我推开门。
她正坐在床边,看到我,立刻挂了电话,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又变回了那座冰山。
“谁让你进来的?”
“妈让我给你送杯牛奶。”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眼睛却盯着她的手机。
“放下就出去。”她语气不耐烦。
我没动。
“秦峥,你聋了吗?”她提高了音量。
我看着她,忽然问:“刚才给谁打电话?”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丈夫。”
“丈夫?”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也配?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但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她此刻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美。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我想把她的刺,一根一根,全都拔掉。
“我只是关心你。”我低下头,声音放得很轻,像在认错。
“收起你那套。”她厌恶地别过脸,“出去,我累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了。
“早点睡。”我说。
她没理我。
我关上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很久,我听到她反锁了房门。
呵。
防我跟防贼一样。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映出我摘下眼镜后的眼睛。
那是一双,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眼睛。
冰冷,偏执,像蛰伏在黑暗里的毒蛇。
我熟练地敲击键盘,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定位光点。那个光点,正在从机场高速,朝着市中心移动。
我查了他的航班信息,入境记录。
许泽。顾影的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
后来,许家出了事,他远走国外。
现在,他回来了。
我看着屏幕上许泽的照片,他笑得阳光灿烂,和我完全是两种人。
我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照片的喉咙。
“欢迎回家啊。”
我轻声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猎物,终于出现了。这游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2. 解剖台上,我看到了她的阿泽
市局法医中心,地下二层。
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一般人闻了会吐,但我很喜欢。
这味道,能让我冷静。
“秦哥,今天这个,有点惨啊。”实习生小李推开解剖室的门,脸色发白。
“说。”我头也没抬,正用镊子夹起一块碎裂的肝脏组织。
“高坠。从盛辉大厦顶楼掉下来的,三十多层,摔得……不成形了。”小李的声音有点抖。
“家属呢?”
“没家属,就一个朋友来认的尸。哦,对了,死者身份查到了,叫许泽,刚从国外回来的海归精英。”
我的手,猛地顿住了。
镊子尖锐的顶端,差点划破我的手套。
许泽?
我慢慢抬起头,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起。
“推过来。”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尸体被推了进来,用白布盖着。
我走过去,没有立刻掀开,而是先换了一副新的手套。我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