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他总说，秦哥你一进解剖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得吓人。
我终于伸出手，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然后，猛地掀开。
“呕……”小李没忍住，捂着嘴冲了出去。
确实很惨。
从高空坠落，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面目全非，骨骼尽碎，身体像一摊烂泥。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是顾影电话里，那个温柔呼唤的“阿泽”。
我静静地看着他。
昨天，我还在电脑上，看着他阳光灿烂的照片。今天，他就这么血肉模糊地躺在了我的解剖台上。
真奇妙啊。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秦哥……你、你还好吧？”小李吐完回来了，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有什么不好的？”我淡淡地说，“开始吧。”
我拿起手术刀，灯光下，刀锋闪着寒光。
我的第一刀，划开了他的胸腔。
很利落，很精准。
我喜欢这种感觉。掌控一切，剖析一切。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死者颅骨粉碎性骨折，胸骨、肋骨多处骨折，内脏大面积破裂出血……初步判断，死因是高坠导致的重度颅脑损伤和多器官功能衰竭。”我一边检查，一边口述，声音冷得像机器。
小李在旁边飞快地记录。
我的手很稳，像精密的仪器。我分开了他的组织，探查他的内脏，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疑点。
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微量的皮肤组织。
“取样，做DNA检测。”我吩咐道。
然后，我看到了他手腕上戴着的一块表。表盘已经碎了，但表带还完好。是百达翡丽的**，**，看款式，是最新款。
顾影也有一块。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块表上，足足有半分钟。
我能想象，他戴着这块表，去见顾影的样子。他会抬起手腕，笑着对她说：“小影，你看，我们的是情侣款。”
然后，顾影会怎么样？
她会笑吗？
会像她昨晚在电话里那样，用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回应他吗？
我的心，又开始疼了。像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
嫉妒。
是啊，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她的温柔，而我，只能得到她的厌恶和羞辱？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是法医，我要做的，是找出真相。
虽然，这个真相，我可能已经知道了。
尸检进行了三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我脱下沾满血污的手套和白大褂，走出了那个冰冷的房间。
洗手池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
我一遍又一遍地洗着手，仿佛想洗掉什么脏东西。
手机响了。
是顾影打来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盯着屏幕上“老婆”两个字，看了很久，才缓缓地接起来。
“秦峥，你在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慌和颤抖。
哦？她也会害怕吗？
“在单位，怎么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