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内袋里的微型设备硌着肋骨。上周让周瑾改装过的监听器,现在看起来就像普通打火机。
落地窗外飘起细雨。我盯着玻璃上渐渐模糊的霓虹倒影,忽然想起坠楼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苏蔓当时指着窗外说“彩虹真美”,而陆远正把注射器扎进我脖颈。
“沉哥!”
甜腻的香水味突然逼近。我侧身避开扑来的身影,听见玉镯磕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脆响。苏蔓踉跄着扶住餐桌,碎成两截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成色。
“你没事吧?”我虚扶着她手肘,指尖刚好能碰到她脉搏。跳得真稳,根本不像受惊的人该有的心率。
苏蔓眼眶瞬间红了:“这是奶奶留下的......”
她哽咽着低头捡碎片,露出后颈一小块皮肤。那里有道浅色疤痕,是去年慈善晚宴被碎玻璃划的。当时我替她挡了飞溅的香槟塔,现在想想,那杯酒里大概掺了东西。
“我认识个老师傅能修复。”我捡起最大那块翡翠,裂纹里还沾着她的粉底。前世这玩意儿出现在八卦杂志上时,配文是《陆氏太子爷深夜私会,传家宝赠佳人》。
她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我袖口:“沉哥你听我解释,上次董事会不是我要......”
手机在此时震动。周瑾发来的监控画面里,陆远正用门禁卡刷开顶楼机房。他身后跟着穿运维制服的男人,背包侧袋露出半截信号屏蔽器。
“喂?”我按下接听键往洗手间走,苏蔓的抽泣声立刻停了。
周瑾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他们换了IP跳板,还在用老方法破译防火墙。”
我拧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笑声:“把3号备用服务器权限开放给他。”
镜子里的人嘴角在笑,眼睛却冷得像冻住的湖面。前世周瑾就是在那间机房发现陆远拷贝客户数据,追出去时被“意外”掉落的消防梯砸中。
回到座位时,苏蔓已经补好妆。她小口啜饮着香槟,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杯壁投下细碎光斑。这戒指是我送的,内圈刻着日期——她陪我看地皮中标那天。
“明天董事会......”她欲言又止地推过来一份文件。
我翻开看到第三页,忍不住挑眉。增发新股稀释股权的方案,连页码都和前世对得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提案人签名处空着,像张开的捕兽夹。
“远哥说你现在太辛苦了。”她指尖划过我手背,凉得像蛇鳞,“其实我们可以......”
手机又震。周瑾发来段视频:陆远正在插入U盘,屏幕蓝光映出他额角的汗。
我放下餐刀,金属与瓷盘碰撞的声响让她肩膀一抖。“提案顺序调一下。”我给她倒了半杯红酒,“先表决东南亚分公司清算案。”
她瞳孔骤然紧缩。那个空壳公司藏着陆远洗钱的通道,前世是在第七项议程才被拎出来讨论的。
红酒在她杯中摇晃,像极了坠楼时视野里倾斜的城市灯光。我慢慢切着五分熟的牛排,血水渗进餐巾的纹理,像某种古老的诅咒。
“沉哥最近变了好多。”她突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状。这种表情我见过太多次——每次她给香槟下药前都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