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来时,他们夫妻之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一切都很平淡。
吃完饭后,他跟他的老婆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我出了门。
温州市的夜景极美,那种灯火照耀在水中的美景,十多年来,偶尔都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年幼时,有那么几天,我的欢笑声,与那些灯火的闪耀极为融洽。
时隔多年,回到温州,仿佛是一种冥冥中命运的安排,无法躲过。我总需要这样一个过程,在我年幼时认识不清的人生命运,现在长大了,就要清楚的认识和面对一些因缘及结果,它是我人生不可分割的部分。
我们随意逛了几处地方,夜色下人们欢声笑语,极为快乐。一路上,他给我大致讲了温州这几年的变化,也给我讲了幼时居住的山村的情况,然后我们到了江边拍了合影留作纪念。
现在回顾当时的情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量让十几年的陌生感消散一些,哪怕是重新建立友谊也可。我们一生难得遇见可以互相信任之人,我们在幼时,不仅仅他是我唯一玩的要好的伙伴,同样,我也是他唯一玩的要好的伙伴。
这种应该是极为珍贵的情谊,十几年后,我们可以记住当时的那点点记忆,却再难保留住当时的那些感觉。我的内心情感一直被另外一个人所占据,即便他死亡,我也难以割舍那份情感。
大部分时候,我并不主动与人交谈,包括他也是如此。自从来到温州以后,我的一切表现举止都显得极为被动,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做,我才会像是摆出一副等待命运审判的样子。
我已经忘记了怎么讲温州话,我的记忆里也已经想不起,曾经在这里,有哪些人,对我提供过帮助,给过我关心,我仿佛觉得,一切似乎都并不重要。
等明天到来,建易会带着我,去找他,我的父亲。
2 父子重逢
我从建易的车上下来,看见他了。
这是我自有记忆起,第三次看见他。
前两次我都还很年幼,印象并不深,这次,我看的很清楚。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样一种感觉。当我看到他时,就知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如果把我们两人放在一处,绝不会有人怀疑我们不是亲生父子。
我们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和身形。我有刹那的恍惚,仿佛是看见了二十年后的自己。冥冥中似乎在我们之间有一根纠缠着的线,牵扯着我的心,让我内心极不平静。
我的生命中缺少这样一个人,一直以来,我不曾对他有过什么恨,也不曾有过什么依恋,因为他可算是在我的生命旅途中不曾出现过。偶尔的两次,也只是刹那之间,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现在我见到他,内心反而还有一丝温暖。
他叫着我小时候的名字,我轻轻一笑算是应了他。
他的穿着很整洁,像是刻意整理过。我们的交谈极为寻常,说的话也不多,他偶尔问一句,我也只是随意答一句。
他带着我和建易到一个饭馆吃了饭,随后让建易开车带我去小时候住过的村里逛一逛。我昨日从建易口中已经知晓,村里已修了路,从温州市到村里也才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小时候居住的山村极为美丽,我和我的爷爷及其他邻居们住在用木头构建的一处院子当中。院前是一条青石路,路前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前面是一条溪流,溪流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我们院后是一座大山,山上有山泉水汩汩流下,四季不歇,泉水甘甜可口,我小时候就喝这水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