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夕雨，碎姻缘
七夕的雨是缠人的，把南方小镇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时，陈默正坐在茶馆靠窗的位置，对面的李娟用吸管搅着奶茶，冰块撞杯壁的声音脆得刺耳。
“陈哥，我直说了吧。”
李娟抬眼，睫毛上还沾着奶茶店的冷气，“我妈说了，彩礼二十万，县城得有套无贷的房。你刚付完房贷，暂时没积蓄——那咱就别耽误彼此了。”
陈默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热气渗进掌心，却暖不透刚才那句话。
他想说“房贷我自己还，以后会慢慢攒”，话到嘴边却成了
“抱歉，是我没提前说清楚”。
李娟没再多说，拿起包起身时，瞥了眼他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脚步没半分停顿。
茶馆外的雨还在下，陈默走在街头，看着情侣们共撑一把伞，女生把脸埋进男生怀里笑，心里像被雨泡过的棉花，沉得发闷。路过杂货店时，他瞥见玻璃柜里的香烛，突然想起邻居王婶傍晚串门说的话：“后山那座姻缘庙，老一辈都说灵，求姻缘得心诚。”
他本不信这些，可此刻相亲失败的挫败感裹着雨丝往心里钻——他今年二十八，在县城做文员，没大本事，只盼着找个不图钱、能互相惦记的人，怎么就这么难？
夜里十点，陈默揣着刚买的香烛往后山走。山路比想象中陡，草木在雨雾里晃着黑影，快到山顶时，一座破旧小庙终于露出来。匾额上“姻缘庙”三个字漆皮剥落，庙里的神像蒙着灰，他凑过去擦了擦，竟看清是狐耳人身的模样，琥珀色的眼珠虽模糊，却像能看透人心里的念想。
香烛点燃的瞬间，雨突然停了。陈默对着神像弯腰，声音压得很低：“不求富贵，就想找个真心待我、我也真心喜欢的人，哪怕日子平凡，能一起吃饭、一起说话就行。”
话音落，一阵风卷进庙门，香炉里的烟没往天上飘，反倒绕着他转了三圈。他正愣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女子笑声，像碎雨打在槐树叶上。他猛回头，身后只有摇曳的树影，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概是风声吧。”陈默摇摇头，拜了两拜转身下山。走到半山腰时，口袋里的硬币突然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向路边的草丛——他刚要去捡，硬币却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下，又滚回他脚边。
他蹲下身，看着湿漉漉的硬币，心里莫名发慌。抬头时，眼角余光瞥见前方小溪的水面上，映出个穿白裙的影子，长发垂到腰际，正对着他的方向。
“谁？”陈默喊了一声，快步跑到溪边。水面只有雨打出来的涟漪，空无一人。他揉了揉眼睛，只当是自己眼花，捡起硬币揣回口袋，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却带着股淡淡的槐花香，飘在潮湿的空气里，一路跟着他回了家。
第二章：空山影，初遇时
后山下的雾要到辰时才散。陈默第二天醒时，窗台上多了个白瓷碗，碗里盛着温热的小米粥，上面卧着个溏心蛋——他以为是母亲早起做的，端着碗刚要喊人，却见母亲从门外买菜回来，手里还拎着没煮的生鸡蛋。
“妈，你煮的粥？”陈默举着碗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