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从泥水里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头发滴落，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冷。
“厉承言。”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会后悔的。”
后悔？
我冷笑一声，将离婚协议捡起来，塞进她怀里。
“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没有让你们许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签字！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那个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爹，立刻断掉医药费！”
这是她的软肋，我一直都知道。
果然，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份协议。
她没有看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用那双被冻得发紫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名字。
许念初。
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签完字，她把协议扔还给我，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雨幕里。
那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快意。
这场长达三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我拿着离婚协议，转身回了别墅，甚至吩咐管家，把她碰过的一切东西，全都扔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与她有关的痕迹。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顾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我，眼泪就流了下来。
“承言，我们的孩子……”
我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愧疚：“瑶瑶，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不怪你。”她摇摇头，楚楚可怜，“都怪我，我不该回来的，许小姐她……她肯定恨死我了。”
“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我打断她，“我已经跟她离婚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顾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被担忧覆盖：“那……那她会分走你很多财产吧？承言，你那么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
“她净身出户。”我淡淡地说。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她许念初，从我这里，一分钱都拿不走。
顾瑶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靠在我怀里，柔声说：“承一，你对我真好。”
我抱着她，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空。
我以为我会感到轻松，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但没有。
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念初跪在雨里那双绝望的眼睛。
接下来几天，我处理着公司的事情，也陪着顾瑶。
她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出院了。
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我却越来越烦躁。
顾瑶喜欢撒娇，喜欢昂贵的礼物，喜欢在社交媒体上炫耀我们的恩爱。
以前，我觉得这是天真烂漫。
但现在，我只觉得聒噪。
我开始不自觉地拿她和许念初比较。
许念初从不撒娇，她总是安静地做好一切。
许念初从不要什么礼物，我给她的那张信用卡，三年了，她一分钱都没动过。
许念初也从不发任何与我有关的东西，她的朋友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我为什么会想起她？
我甩了甩头，想把那个女人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不过是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不值得我浪费任何一丝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