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模仿着记忆里周末回家的样子,缓慢的挪动着拖鞋,迷迷糊糊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挪动脚步。
她的目光始终保持着一种适度的涣散,绝不与那两道凝视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没事,现在才下午4点,你还可以再多睡会儿。”
语气十分正常,听不出任何不对,如果不是因为她余光瞥见了身后的视线,她真的会以为这只是平常的午后。
“哦,这样啊,那我出去散会步。”
李清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带着点刚睡醒的懒散。
她不敢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卫生间走去,她能感觉到,那两道冰冷的视线依旧黏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进卫生间的门廊,才短暂消失。
关上卫生间的门,她背靠着门板,大口地喘息,心脏几乎要撞碎胸骨跳出来。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下午4点?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透过磨砂玻璃,外面分明是明媚的、甚至有些刺眼的上午的天光,
儿时阳光的角度,鸟鸣的稀疏,一切都指向现在绝不可能是在午后!
它们在撒谎!
【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看得见。】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于是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不断拍打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惊惧的大脑稍微放空一会。
视网膜上那行血字依旧顽固地存在着,仿佛在提醒她不要触碰红线。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卫生间,一切都和她记忆中小时候的家一模一样,老旧的瓷砖,有些锈迹的水龙头,印着俗气花朵的漱口杯。
但当她下意识地打开镜柜,想找找自己的旧毛巾时,她的手顿住了。
镜柜里面,没有毛巾,没有牙膏牙刷,没有任何杂物。
只有一片漆黑。
那不是空的黑暗,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黑”。
李清濯猛地关上了镜柜门,心脏再次狂跳。
她不能久留,
必须出去,必须找到更多线索。
她深呼吸几次,整理好表情,再次推开门走了出去。
“父母”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目光在她出现的瞬间又聚焦过来。
“我出去了。”
她含糊地说了一声,尽量自然地走向大门。
“吃顿饭再走吧。”
“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稀松平常的关心,李清濯担心这里面设陷于是非常乖巧的应答了声。
“嗯。”
李清濯肌肉性记忆的走向前,熟练的拉开了凳子。
【你看得见!】
“咔——”
一把锐利的剪刀直直的戳进她的脖子正中,温热的血流汩汩流下,
李清濯砰然倒地,喘着粗气的她,努力扒开堵在气管里的血块,但是始终无济于事,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窒息而亡。
死前像是老旧电视的白噪点在她脑海里充斥,耳鸣覆盖了所有声音。
死前最后是意识居然是,哦,她终于嘎了。
呼哈——呼哈——
她猛地呼吸,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大口吸着空气。
她……还坐在小木床上。
刚才那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她再次观察起来房间的摆设:
墙上关于补习班的海报、上了年龄的小木床、一架沾了灰尘的电子钢琴、一些颜料,以及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