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双面人生
许知意把第十份文件摆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动作轻得像猫。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红木门，退后三步，转身，溜回自己的格子间。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这是她在闻天集团当总裁助理的第二年。
她的生存法则有三条：
一，老板叫到再出现。
二，老板不叫当个透明人。
三，绝对不要和老板产生非工作交集。
她做得很好。
好到总裁闻野只记得她叫“那个助理”，而不是许知意。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回到座位，她灌了一口凉掉的咖啡。
电脑右下角，一个极简的黑色对话框闪动起来。
ID：“暴躁的资本家”。
“先生知，在？有个并购案，资料发你邮箱了。半小时，我要初步的风险评估。”
许知意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
暴躁的资本家。
呵。
她敲下回复，语气冷静、疏离，带着一股看透一切的智者风范。
“收到。费用翻倍。你的问题不值半小时，十分钟足够。”
屏幕那头秒回：“钱不是问题。我要结果。”
许知意戴上降噪耳机。
世界瞬间安静。
刚刚那个在老板门口大气不敢喘的助理许知意，消失了。
现在，她是“先生知”。
一个在付费咨询平台上封神，收费按秒计算，从未失手的商业咨询师。
她点开加密邮件。
上百页的资料，全是英文和数据。
她一眼扫过去，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自动开始建模、分析、寻找漏洞。
手指落在键盘上。
快得只剩残影。
“风险评估如下：”
“一，目标公司现金流伪造。注意看附录第七页，第三栏数据，与主报表第十九页的税务记录，差额0.7%。他们用合规的财务技巧藏了一个巨亏的子公司。”
“二，核心技术专利有诈。对方声称的护城河技术，三个月后专利保护期就到。届时，这项技术一文不值。”
“三，你的对家，恒宇集团，已经提前布局了替代技术。你现在进去，就是给他们抬轿子。”
“结论：这不是并购，是个陷阱。放弃。”
“附加建议：反向做空目标公司。把这份评估匿名发给证监会。一周内，你能看到它股价崩盘。”
“咨询结束。费用已从你账户扣除。”
她发出最后一行字，关掉对话框，摘下耳机。
一切，重归寂静。
她重新变回那个平平无奇的助理许知意。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九分钟。
省了一分钟，感觉自己赚了。
她打开一个购物网站，开始心安理得地摸鱼。
半小时后。
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
闻野走了出来。
他很高，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得像鹰。
整个办公区，空气都凝固了。
他径直走到许知意的格子间前。
许知意条件反射地关掉购物网站，站起来。
“闻总。”
闻野没看她，目光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只有一份没做完的会议纪要。
“并购案的资料，你看过了？”他问，声音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