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李程袭帐内,帐帘无风自动,扫过我的衣角,带着微凉的气。
他指尖捏着卷成筒的密信,目光落在我脸上,声音比帐外的风还沉。
“姜江,大邺布防图只有方泽凯能接触,派你去,能做到吗?”
我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抬头时声音尽量平稳。
“属下万死不辞,定将密图带回,不辱使命。”
他点头,从案上拿起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我面前。
“里面是大邺流民的路引,遇事优先自保,别硬撑。”
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凉得像深秋的霜。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我赶紧收回手,把锦盒抱在怀里,低头不敢看他。
他没察觉我的异样,转身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手指点在边境线。
“方泽凯多疑,你别主动提军务,等他信任你再说。”
“是,属下记住了。”我应着,目光却黏在他背影上,喉间发紧。
我进他麾下三年,从一个孤儿到能独当一面的暗卫,全是他教的。
可这份感激早变成了别的心思,我不敢说,只能藏在心底,像藏着秘密。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换了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混在逃难的人群里。
走了七日,每天夜里宿在破庙,我都会摸出锦盒里的旧刃——那是他去年给我的。
刃身磨得发亮,没有花纹,却比任何珍宝都让我安心。
到了大邺军营外,士兵举着长枪拦我,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
“干什么的?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我往后缩了缩,装作害怕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
“兵大哥,我家乡被烧了,想求见方将军,求他给条活路。”
士兵皱着眉,还想驱赶,旁边一个副将走过来,看了我两眼。
“将军最近在查流民的事,带她进去,别在营外喧哗。”
我跟着副将往里走,路上的士兵都看我,我尽量低着头,不让人看清脸。
进了主帐,方泽凯坐在案后,穿着玄色铠甲,肩甲上沾着些尘土。
他抬眼扫过我,目光很利,像能看穿人的心,我忍不住攥紧了衣角。
“你找本将,有什么事?”他开口,声音比李程袭的更粗些,带着威严。
我按照事先编好的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
“我叫姜江,家乡被兵祸毁了,想在营里找份活,哪怕洗衣做饭也行。”
他没说话,手指在案上轻轻敲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会识字吗?营里文书房缺人整理旧档,要是会就去那。”
我心里一喜,赶紧点头:“会,我爹以前教过我,能写能认。”
他对副将说:“带她去文书房,找个偏帐让她住,别让她乱跑。”
副将应了声,带我出了主帐,文书房在营区西侧,挨着伙房,很安静。
第一天整理旧档,全是些粮草记录,我一边翻一边记军营的布局。
傍晚时,方泽凯突然过来,站在我身后看我写字,呼吸落在我颈后。
我手一抖,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我赶紧用袖子去擦。
“慌什么?”他笑了,声音比白天温和些,“字写得不错,比文书还工整。”
我回头看他,他没穿铠甲,换了身常服,领口敞着,露出结实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