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谬赞了,只是随便写写,登不上台面。”
他弯腰,手指点在纸上的字:“这个‘泽’字,你写得比本将好看。”
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他的手顿了顿,没再动。
“天黑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接着整理。”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我点头,收拾好东西往偏帐走,心里却乱了,他不该对我这么温和。
接下来半个月,我每天都在文书房整理档案,他偶尔会过来,问些无关紧要的事。
有时他处理军务到深夜,我会端杯温茶过去,他接过时总会说句“谢谢”。
这两个字很普通,却让我想起李程袭,他从不会跟我说谢谢,只会说“做得好”。
有次下大雨,我回偏帐时淋了雨,第二天就发了烧,头重脚轻的。
我还是撑着去文书房,刚坐下就晕乎乎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我的腰,我抬头,是方泽凯,他眉头皱得很紧。
“发着烧还来做事?不要命了?”他的语气有点急,伸手摸我的额头。
他的手很暖,比我的体温高些,我忍不住往他掌心靠了靠,又赶紧躲开。
“将军,我没事,喝碗姜汤就好,不耽误做事。”
他没听,直接打横把我抱起来,脚步很稳,往他的主帐走。
我吓了一跳,挣扎着想下来:“将军,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我……”
“别动,”他低头看我,眼神很沉,“再动摔下去,本将可不管。”
我不敢动了,只能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只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到了主帐,他把我放在床榻上,转身叫亲兵去请医女,又拿了件厚披风盖在我身上。
“躺着别乱动,医女很快就来。”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没再靠近。
医女来的时候,我脸还红着,不是因为发烧,是因为刚才被他抱着。
医女给我诊脉,开了药方,嘱咐我要好好休息,不能再着凉。
方泽凯让亲兵去抓药,又让伙房煮了粥,看着我喝完才离开。
我躺在床榻上,心里乱得很,他是敌将,我是来对付他的,他不该对我好。
可我又忍不住想,要是没有战争,没有使命,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接下来几天,我在他主帐养伤,他没再碰我,只是每晚处理完军务会来看我。
有次我半夜醒了,看到他坐在案前看文书,灯光照在他脸上,轮廓很清晰。
我没出声,就那么看着他,直到他回头发现我醒了,才走过来。
“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想摸我的额头,又停在半空。
“没有,就是醒了,”我小声说,“将军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
“还有些军务没处理完,”他坐在床边,声音放低,“你再睡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我点头,闭上眼睛,却没睡着,能听到他翻文书的声音,很轻,不吵人。
伤好后,我回了偏帐,可他还是会让我去主帐整理文书,比以前更频繁。
有天晚上,他留我在主帐,说有批紧急文书要整理,让我帮忙。
整理到半夜,我趴在案上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我睁开眼,是方泽凯,他把我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动作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