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震。赵忠竟敢与赵侍郎争执？难道他并非奉命行事？
「还有...」小蛮压低声音，「今晨我去洗衣院取衣物，在嬷嬷平日工作的角落发现这个。」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折叠的布片。
我接过就着月光细看，是块普通棉布，但上面用皂角勉强画了几个模糊符号：一个方框，内有一点，旁有箭头指向另一个符号，似字非字。
「这是...」我皱眉不解。
小蛮道：「嬷嬷不识字，有时会用这种法子记东西。我见过她画类似的提醒自己事项。」
我心中激动。这可能是母亲留下的线索！方框或许代表房间，点代表某物，箭头指向...
忽然，远处传来犬吠声。小蛮一惊：「必是赵总管的人追来了！我知道个藏身之处，随我来！」
她引我穿街走巷，来到一处偏僻院落。推门而入，是间简陋但整洁的屋子。
「这是我姨母家，她日前回乡探亲，空着呢。」小蛮点亮油灯，「你可暂避此处。」
我感激道：「多谢姑娘相助。只是你帮我，若被赵忠知晓...」
小蛮黯然道：「嬷嬷待我如亲人，我岂能坐视不理？再说...」她忽然落泪，「我兄长三个月前应募去河北修城墙，至今音讯全无。若嬷嬷之事真与边防有关，或许、或许能知兄长下落。」
我心中一动。河北边防...兄长修城墙...这与那边防图可有关联？
安抚小蛮后，我借灯光仔细研究母亲留下的布片。方框有点，箭头指向的符号似字非字...
忽然，我灵光一闪！这符号不正是「砚」字的草写吗？母亲虽不识字，但常听我读书，或许记下了这个字的形状！
方框有点——莫非代表我的房间？点代表藏物之处？箭头指向「砚」字...
我猛地站起：「我明白了！母亲不是在告诉我砚台有问题，而是告诉我砚台之外还有东西！」
小蛮疑惑：「可是砚台已被赵总管取走了啊。」
我摇头：「不，母亲知我珍视允明所赐砚台，定会仔细收藏。但她暗示另有他物！」
我回想房间布局。方框有点...点代表特定位置...床下？书架？还是...
「墙角！」我脱口而出，「母亲生前最后一次为我整理房间，曾说我墙角有块砖松了，要唤人修补！」
小蛮眼睛一亮：「那现在...」
我苦笑：「现在回府无异自投罗网。」但心中已有计较。赵忠既已取走砚台，必以为得手，对我房间的看守或已松懈。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离开小蛮姨母家，绕到赵府后墙。有一处狗洞我曾见野猫出入，或可一试。
果然，废园角落的狗洞未被堵塞。我悄声钻入，避过巡夜家丁，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己房间窗外。
屋内漆黑，门上新加了锁。我小心撬开窗棂，翻身入内。
借着月光，我摸索到东南墙角。果然有块地砖松动！撬开砖块，下面竟是个小洞，放着一个油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正好与赵忠发现的那块能合成完整！还有张纸条，上面是母亲请人代写的几行字：
「杜大人赠玉佩谢妾拾还，然妾见其与辽使密会，甚恐。藏此为证，若有不测，交包公。」
我浑身冰凉。河北路转运使杜惟明竟与辽使密会？还赠玉佩答谢母亲拾还？母亲因撞破此事而遭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