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寨门是两根腐朽的木柱,上面挂着的牌匾已经看不清字迹。一条石板路通向寨子深处,路两旁是破旧的吊脚楼,大多已经东倒西歪,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迹象。

我停下车,摘下头盔,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现在明明是七月天,这里的温度却像是深秋。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

回应我的只有风声和几声乌鸦的啼叫。

我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只好从背包里掏出幺姑的信,后面附着一张简图,标明了她的住址——寨子东头的第二家。

沿着石板路往里走,只觉得寨子静得可怕。不仅没有人声,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寨子里回响。

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放着一碗清水,碗底沉着几枚铜钱。

终于来到幺姑的家。这是一栋相对完整的吊脚楼,门虚掩着。我推开门,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我摸索着找到一盏油灯,幸好还能点亮。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两把竹椅,角落里是灶台,上面挂着几串已经干瘪的辣椒。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照片,是幺姑和一个年轻女子的合影。幺姑笑着,而那女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让人不适。

里屋是卧室,床铺整理得很整齐,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但我注意到,床头贴着一张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看不懂的图案。

“幺姑,你到底是怎么没的?”我喃喃自语。

突然,我听到外面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寨门。

我立刻吹灭油灯,凑到窗边向外看。暮色中,一个瘦长的身影正沿着石板路慢慢走来。那人走路的姿势很怪,一步一顿,像是关节生了锈的木偶。

他停在一户人家门前,弯腰端起了门前的碗。借着最后的天光,我看见他举起碗,似乎是在喝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回原处。

接着是下一家,同样的动作。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一家家地“拜访”,渐渐向我这边靠近。

当他在隔壁门前停下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张脸,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我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墙边的竹竿。

“哗啦”一声,在死寂的寨子里格外刺耳。

外面的那个“东西”猛地转过头,两个黑洞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窗口。

它放下碗,一步一步地向幺姑家走来。

2 第二章:夜半敲门声

那东西的脚步在门外停住了。

我缩在窗台下,心脏咚咚直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油灯已经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紧不慢,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上。

我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幺姑信里的话:“莫要答应任何人的请求”。这敲门的东西,算不算是“人”?

“春梅姐,开开门嘛。”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浑身一颤。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仔细一想,竟是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