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撞击声，我再次听到了那井水荡漾的声音，这次更清晰了，仿佛就在附近。
“下面有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始在墙壁上摸索。既然幺姑家的地窖有通道通向这里，那这里很可能也有通向别处的路。
果然，在一堆杂物后面，我发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推开后，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一股潮湿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快进去！”我推着小川先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顺手把木板拉回原处。
通道比之前的更窄更低，我们只能匍匐前进。黑暗中，我只能依靠手中的油灯照明，但那点光亮似乎被浓重的黑暗吞噬了，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远。
爬了不知多久，通道开始向下倾斜。井水荡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像是低语的声音。
“哥哥，我怕。”小川的声音带着哭腔。
“莫怕，有我在。”我嘴上安慰他，但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厉害。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处较为宽敞的空间，中央赫然是一口井！
我愣住了。我们竟然爬到了井里？或者说，这口井的井壁上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入口？
举起油灯四照，我发现这里确实是一口井的底部，但奇怪的是，井底没有水，只有潮湿的泥土和几块散落的石头。井壁由青石砌成，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看起来年代久远。
那井水荡漾的声音似乎就是从井口传来的，但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夜空，几颗星星冷冷地闪烁着。
“看那里。”小川突然指着井壁一角。
我凑近一看，发现那里的石块有些松动。试着推了推，竟然推开了一个缺口！缺口后面似乎还有空间。
我们钻了过去，发现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石阶很陡，湿滑难行，我们不得不扶着墙壁慢慢向下。
越往下走，那低语声越清晰。我仔细分辨，那似乎是很多人在同时念着什么，语调平缓而诡异，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让人从心底感到不适。
石阶尽头是一个天然洞穴，洞顶垂下许多钟乳石，水滴有节奏地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回声。
洞穴中央有一个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白色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那低语声似乎就是从水潭深处传来的。
我小心地走近水潭，举起油灯照向水面。灯光下，我看到那些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人脸！
我吓得后退一步，油灯差点脱手。
“是寨子里的人。”小川颤声说，“他们都变成井里的鬼了。”
我强迫自己再次看向水面。这次看得更清楚了：那些确实是一张张人脸，浮在水面下，眼睛紧闭，面色惨白。它们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仿佛在沉睡。
最让我心惊的是，我在其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包括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还有幺姑照片上的那个年轻女子！
“它们白天在寨子里游荡，晚上就回到井里。”小川低声说，“阿妈说，井是它们的窝。”
我突然明白了寨子门前那些碗水的用途——那不是在喂它们，而是在安抚它们！幺姑笔记里写的“规矩”，其实是生存法则！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拉起小川的手，“回寨子里找其他活着的人，然后一起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