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会去一个地方。
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厂。
这是我和江念的秘密基地。她小时候，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看墙壁上爬满的藤蔓。
她说，这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童话城堡。
我坐在生了锈的铁轨上，看着夕阳，一点点地，把天空染成和审判庭一样的暗红色。
我在想，如果江念没有进入娱乐圈，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术系学生。
毕业后，和我一样，当一个美术老师。
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会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夕阳。
而不是变成一个冷冰冰的、需要我每天擦拭的盒子。
没有如果。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江先生，想知道审判庭的真相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回了过去：“你是谁？”
对方很快回复：“一个，能给你答案的人。今晚十点，城西码头，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陷阱吗？
是汪海明的人，想把我引出去？
很有可能。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业火审判庭”，从出现开始，就充满了谜团。
它为什么会选择我？
它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犹豫了很久。
最后，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得去。
为了江念，也为了我自己。
我需要一个答案。
77
夜里的码头，很冷。
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割。空气里，有股咸腥的铁锈味。
我按约定，一个人来了。
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远处，有几艘渔船的灯火，在黑暗里，像鬼火一样。
我站在码头的尽头，等了大概十分钟。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一个集装箱后面走了出来。他很高，很瘦，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江先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谁？”我问，手插在口袋里，握紧了口袋里的一把水果刀。这是我出门前，从厨房拿的。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走到我面前，和我隔着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看看这个。”
我接过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程序界面，无数的代码在飞速滚动。我不懂这些，但我在界面的最上方，看到了一个图标。
一个燃烧的、暗红色的天平。
和“业火审判庭”的标志，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业火’的核心代码。”男人说，“或者说，它的雏形。”
他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了一双疲惫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个程序，是我写的。”
我愣住了。
“几年前，我妹妹，也是一个网络暴力的受害者。”男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她只是在网上，分享了一张自己画的画，就因为画风不被喜欢，被一群人围攻。他们骂她，人肉她，把她的照片P成遗照。”
“最后，她得了重度抑郁症，自杀了。”
他的故事，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