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今天咱哥儿俩可享福了哈哈哈。」两道猥琐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针,扎得莫宇耳膜发疼。他下意识将罗芸护在身后,指尖在地上一挑,枯树枝便稳稳落进掌心。
「无耻之徒!看招!」
五合之内,两人已捂着断骨瘫在地上哀嚎。莫宇刚转身想拭去罗芸眼角的泪,胸口突然传来穿透性的剧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瞳孔骤缩的女孩,鲜血涌过喉咙时,只来得及瞥见她身后一闪而过的刀光——那是胖子藏在袖中的短匕,原是对准罗芸的。
「我……不甘心!」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只恨自己留了手,没听爹说的「恶徒面前,慈心是刀」。
1
走马灯在眼前转得发晕。莫宇数着自己的十七年:五岁握剑,爹教的第一句是「止戈为武」;十岁看着莫氏武馆的牌匾被风雨蚀得发白,祖父留下的「正阳」剑在供桌上蒙尘;十五岁在这片花海给罗芸系上香囊,说要护她一辈子。
可善有善报从来不是世间铁律。他能打倒持械的恶徒,却挡不住藏在暗处的阴刀;能守得住一时的安宁,却留不住衰败的家声。身体的热量顺着胸口的伤口流逝,染血的野菊在风里晃得刺眼,他好像看见罗芸被那两个恶徒拖拽的身影,喉间溢出最后一声呜咽:「芸儿... 对不住...」
2
「痴儿。」
叹息落在花海之上,比花瓣还轻。莫宇睁眼时,正看见个面覆黑纱的黑衣女子赤足立在花茎上,腕间铃铛轻响,指尖悬着一点莹白的光。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成了半透明的魂体,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不甘」凝结的印记。
「怨念蚀魂,入不得轮回。」女子朱唇轻启,声音像山涧冰泉,「吾乃墨仙,掌凶魂引渡,你有何执念?」
莫宇想嘶吼,想控诉,魂体却只能剧烈颤抖。墨仙素手按在他头顶,一丝清凉渗入魂体,那些被愤怒淹没的细节突然清晰:罗芸惊恐的眼神不是对着他,是对着他身后;胖子的匕首原本直指她的后背。
「你非穷凶极恶,只是错把慈心给了恶徒。」墨仙收回手,铃铛晃出细碎的光,「吾允你重生,却要你随吾修行五百年,引渡同你一般的凶魂。待功德圆满,方可再入轮回。愿否?」
莫宇魂体狠狠叩拜,额头撞在花茎上也不觉痛。墨仙摘下腕间铃铛,抛向他渐渐冰冷的躯体:「去吧。记住,命数是选择的代价,不是逃避的借口。」
铃铛嵌入胸口的刹那,伤口在幽光中愈合。莫宇睁眼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菊香,罗芸正晃着他的胳膊笑:「宇哥,你盯着花发呆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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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罗芸的发梢蹭过他的手腕。莫宇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女孩轻呼出声:「宇哥?」
「没什么。」他埋在她颈间,鼻尖发酸——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指尖触到地面的枯枝时,前世的剧痛突然翻涌,他握紧树枝,指节泛白。
「捡这个做什么?」罗芸戳了戳他手里的枝干。
「爹说我剑法学得糙,用这个练稳劲。」莫宇笑了笑,目光扫过花海深处——前世那两个恶徒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他牵着罗芸慢慢走,脚步看似随意,实则将四周地形记了个清楚:东侧有块巨石可藏人,西侧的溪流能掩盖痕迹,而他脚下的枯枝,硬度足够打断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