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的几天，琴岛港的空气里仿佛都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苏婷借着找李雪儿讨论学校课题的名义，又来家里坐了两次。
她言谈举止依旧得体，但看向李歌时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亮彩，还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李歌只是客气地招呼，心里门儿清，自己是跟大海搏饭吃的渔民，苏婷是名校大学生、富家千金，两条平行线，能有几次交集已经难得。
好在第一次出海那实实在在的四百多万净利润，比什么都能熨帖人心，也催促着他再次启航。
中午，阳光炽烈，“深海开拓者”号已完成所有准备，钢铁身躯反射着耀眼光芒。
码头边，李雪儿拽着李歌的胳膊晃悠：“哥，就带我去嘛！我们那个艺术史讲座真的可以翘的！”
李歌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想都别想，给我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海上不是闹着玩的。”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地补充，“对了，跟苏婷也说一声，我出海了。”
李雪儿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嘿嘿笑道：“哟，还主动让我汇报行踪？哥，你不对劲哦！放心，保证把婷姐的关心和祝福给你带到！”
“少胡说八道，走了。”李歌摆摆手，转身，步伐稳健地踏上了“深海开拓者”号的甲板。
大副周大海、二副王虎、水手长孙强等十二名船员早已各就各位，眼神里充满了对这次航行的期待。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渔船缓缓驶离喧闹的港口，再次义无反顾地扎进那片无垠的蔚蓝。
船刚驶出防波堤，李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李雪儿。
“哥！婷姐让我传话，祝你这次也旗开得胜，平安归来，鱼虾满仓！”电话那头的声音活力四射，“怎么样，是不是心里暖乎乎的？婷姐人多好呀，又漂亮又聪明……”
“李雪儿，”李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的微积分搞定了？马上期末了，要是挂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跟苏婷就是普通朋友，人家学业重，我也要忙正事，你少在那儿乱点鸳鸯谱。”
李歌挂了电话，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他站在驾驶舱外的舷边，任由强劲的海风吹拂脸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尝试沟通脑海中那个玄妙而清晰的链接——那是系统奖励的，与八只虎鲸的精神纽带。
“伙计们，该出发了。”他在心中默念，下达了指令。
几乎就在意念传达的瞬间，远在南海某处温暖水域的深处，一条体型尤为硕大、堪称首领的虎鲸似乎接收到了这无声的召唤。它发出一串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鸣叫，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灵巧猛地转向，率领着另外七道矫健优美的黑白相间的身影，如同接受检阅的潜艇舰队，悄无声息却又速度极快地破开深水，朝着北方李歌预设的作业海域疾驰而去。这是他的水下奇兵，捕鱼的终极外挂。
航行了几小时，周围的海水从近岸的浑浊变得湛蓝深邃。周大海走进驾驶舱：“船长，快到预定作业区了，兄弟们问什么时候下网？”
李歌正凝神研究电子海图，闻言刚想下令，那熟悉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精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监测到更高价值渔业资源点。指令修正：立即调整航向，正北方向，距离30海里。该区域存在高密度鱼群及高价值‘意外之喜’。”
北30海里？李歌的目光在海图上迅速移动，最终锁定在那个坐标上，眉头微微蹙起。那个位置，几乎就踩在公认的公海边缘线上。
“大海叔，”李歌没有犹豫，果断下令，“暂缓下网。左满舵，航向正北，全速前进，目标距离30海里。”
周大海一愣，脸上浮现出担忧：“船长，再往北……可就悬了，离公海线太近，不到10海里。那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以前常有兄弟在那被外国船找过麻烦，不太平。”
李歌的目光投向北方海平面，眼神锐利而坚定：“怕什么？经纬度显示得明明白白，还在咱们家门口！执行命令！”系统的判断从未出错，他对那所谓的“意外之喜”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
“是！”周大海不再多言，立即传达指令。
“深海开拓者”号庞大的船身优雅地划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弧线，调整航向，破开深蓝色的海水，坚定不移地向北驶去。
……
几乎就在“深海开拓者”号转向的同时，几十海里外的公海上，漂亮国的“海鱼”号侦察船正像一片灰色的阴影，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舰桥内，气氛却不像窗外那般“明媚”。舰长罗伯特·肖恩面色阴沉，上次“箭鱼七号”被大夏渔民捞走并公之于众的窝囊气还没顺过来，上级的斥责言犹在耳。
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刚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在这片自以为隐蔽的海域投放了最新的“海龙”型无人潜航器。这玩意比“箭鱼”更先进、更隐蔽，造价高昂。然而，设备入水没多久，肖恩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
“戴维，”他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副官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種糟糕的预感，感觉那该死的运气又回来了。”
副官戴维森试图宽慰：“长官，也许是您太疲劳了，需要……”
话还没说完，负责监控声呐和雷达的军官詹姆斯脸色发白地冲了过来：“舰长！紧急情况！我们刚投放‘海龙’的区域，出现一艘大夏渔船！它正在调整航向，看意图……像是要进行拖网作业！”
“什么？！”肖恩猛地从指挥椅上弹起来，扑到雷达屏幕前，“那片海域根本不是传统渔场！他们怎么会跑去那里？！”
“也许是巧合？误入？”戴维森抱着侥幸心理猜测。
“不像巧合！”詹姆斯的声音带着急切，“它的航向非常明确，而且已经开始做下网前的准备了！根据它的船型和我们的数据模型推算，它的拖网深度极有可能覆盖‘海龙’的初始潜航深度！一旦被网住……”
詹姆斯没再说下去，但后果所有人都明白——又一场昂贵的悲剧和巨大的外交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