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摔上那一声，震得房梁落灰。
我走进屋，妞儿正趴在小桌上写作业。她抬头问我：「妈妈，为什么爷爷奶奶都说我是坏孩子？」
我没答。
第4章
我半夜惊醒，听见他和王彩仙在院子里压低声音说话。我贴在门缝看，王彩仙往大壮兜里塞了几百块钱：「早点去，别让她妈反应过来。」后面的听不清楚，但最后一句听清楚了，「是生米煮成熟饭！」
我不知道他们又想干什么，但也不敢惊动他们。
第三天清晨，我照常去菜园摘菜准备去镇上卖。刚走不到十分钟，邻居张婶追上来：「青梅！大壮骑摩托车把妞儿带走了！说是去买书包，可方向是县城车站！」
原来他们昨夜是商量这个事情。
我脑子轰一声炸了。
扔下菜筐就往回跑。屋里空了。妞儿的小书包不见了，连她最爱的蜡笔也没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妞儿去体检，早点手术。」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可我不敢哭。不敢停。
我冲到村口，拦了辆拉饲料的农用三轮，塞给司机五十块：「追上去！去县城车站！快！」
车颠得我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我在后斗里死死抱着包，指甲掐进掌心。脑子里全是妞儿被推进骨穿室的画面——针扎进骨头，她哭喊妈妈，没人应。
到了县城车站，问了一圈，没人见他们。我疯了一样往省城方向追，拦了辆黑车，司机看我脸色吓人，没敢多要钱。
赶到省城儿童医院门诊大厅时，正午阳光刺眼。
我一眼看见田大壮。
他拽着妞儿往走廊走。妞儿鞋都跑掉一只，书包歪在肩上，脸吓得发白，嘴里喊着「妈妈」。他一手扯着她胳膊，一手打电话：「爹，快到了，马上进骨穿室，医生说今天能排号……」
我冲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谁准你们动我女儿？！」我吼得喉咙撕裂。
保安上来拦。田大壮指着我：「这是我家孩子！救亲戚天经地义！」
「放屁！」我抱着妞儿蹲在地上，「她妈是我！我没签字，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人群围了过来。
有个戴眼镜的记者模样的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第5章
记者的镜头对准我的时候，我还在发抖。
他走过来，先亮了亮胸前的记者证，声音不高：「你们好，我是省城晚报的，姓陈。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田大壮立刻抢话：「我侄子重病，急需骨髓移植，我家女儿配上了，我妈让我带她来医院做体检，孩子她妈拦着不让，闹到医院来了。」
陈记者转头看我：「您是？」
「我是她亲妈。」我抱着妞儿，手还在抖，「我叫李青梅。」
「孩子多大？」
「七岁。」
他蹲下来一点，声音放软：「能说说为什么不同意吗？」
我盯着他：「第一，我没签字。第二，她是未成年人。第三——」我从包里抽出那张纸条，「他们是偷偷把她带走的！留张纸条就敢往手术室送？这是救人还是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