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锋落上雨水,映衬出艰难抬起的一张苍白小脸。
墨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形容狼狈,唇色苍白如纸,就连一双狭长带着媚意的眼眸中都染上淡淡涣散,偏生让人生出无尽更想征服凌虐之感。
萧烬寒一双冷沉眸底划过淡淡探究的兴味,藏于袖中的刀却并未就此收回。
他像是看一个垂死挣扎的某种脆弱动物一般,眼中没有对生死的悲悯,略粗于手腕的佛珠垂垂落下,在珞樱的视角当中,分明代表善念的佛珠上方,是这样一双了无悲喜的眼。
而在他眸光的倒映下,她似乎也真成了卑贱的蝼蚁。
珞樱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反倒眼中酸胀,溢出狼狈水光。
可若再不求救,她恐怕便真要殒命于此!
“太、太子殿下,今日雨大,臣女身染泥泞,污了您的眼。”
“还望殿下饶恕,待到天气好些,定洗净您锦靴脏污,回报您今日不予苛责之恩......”
“轰——”
一道惊雷伴随闪电落下,照得垂垂雨幕都显出几分狰狞,尽数砸到珞樱身上。
她眼底一抹惊人的亮光却晃进萧烬寒眼底。
萧烬寒抬头望去——
果然,花园入口的假山石柱后面,葱郁的生机掩映下,衣摆的一抹白色在视野中一闪而过。
他眼底兴味加重,终于轻启薄唇,手腕处的寒芒重新藏于鞘中。
“我太子府中衣料金贵,话既出口,你便该知晓孤最厌恶口出狂言的奸佞之人。”
“若是未曾洗净,便用你一命来换,如何?”
珞樱在他眼中看到明晃晃的杀意,却坚定点头。
若不与虎谋皮,今日等着她的便是更沉的深渊。
萧烬寒何其聪慧,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却也提醒她不要妄图耍什么心眼。
珞樱眸色暗了暗。
与萧烬寒这样的人耍心计,才是最蠢的行为。
“臣女明白,多谢太子殿下今日救命之恩!”
心里忐忑终于稍稍安稳,珞樱脑中清醒,眼皮却发沉,一个大礼还未行完,便禁不住软下身体,而后骤然悬空。
她忍着没发出惊呼,发红的薄薄眼皮下,瞳仁略微转动。
暗卫十七单手将珞樱半扛半抱,黑色覆面下露出的一双眸底尽是不解。
“主上,区区无能蝼蚁,今后如何为您效力,你又何必......”
萧烬寒垂下眼睫,目光停留在方才释放匕首的手腕上。
那里被刀柄上的繁复暗纹印出一道微微红晕。
“丞相府下苟且偷生,如今入宫却为棋子的庶女,你猜她心中有无怨恨。”
十七恍然,因着怀中有个珞樱的缘故,只能低头表示恭敬。
“主上英明。”
萧烬寒淡淡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眼底的兴味却久久没有散去。
分明聪慧,却懂藏拙,若是没有这次情况紧急,她断然不会显露出聪颖一面。
只是既如此,她上次说的话便无法当真。
她空口白牙,信誓旦旦说这香囊每个秀女都有,虽事实如此,可那股勾人的味道,却只在她身上出现。
萧烬寒没什么情绪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