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我,眼里的震惊和屈辱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你……”
“我什么?”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还不快点?别让姐夫和黄月姐等急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扎进她的心里。
她看着我,又看看旁边冷眼旁观的霍决,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无声地滑落。
一下又一下,沉闷的磕头声在寂静的墓园里回响。
我松开手,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从反抗到顺从,从屈辱到麻木。
看着她的额头由红转紫,最后渗出血丝。
霍决站在我身边,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心得多。”他突然开口。
“没办法,”我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谁让我是姐姐呢?总得教会妹妹一点道理。不然以后嫁到霍家,给您丢人怎么办?”
霍决笑了,那笑声低沉,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很好。”他掐灭了烟,扔进垃圾桶。
“今天的测试,她通过了。”
沈清芜的婚礼被提上了日程。
她像个提线木偶,试婚纱,选钻戒,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和认命的狂喜。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赢得了这个男人的认可。
她拉着我的手,真诚地道谢。
“姐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她亮出无名指上那颗巨大的钻戒,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让霍决好好对你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我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傻妹妹。”
婚礼前一天,霍决安排了一场“婚前体检”。
美其名曰,为了保证霍家子孙后代的健康。
他特意嘱咐,要我和沈清芜一起去。
“你作为娘家人,陪着她,我放心。”他说得冠冕堂皇。
医院是霍家的私人产业,安保严密,处处都透着一股冰冷的高科技感。
我和沈清芜被分在了不同的检查室。
我很快就完成了我的部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她。
一个护士朝我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沈未小姐,这是您妹妹的最后一份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
霍先生吩咐了,让您代签。”
我接过文件夹,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翻开它。
白纸黑字,标题刺眼——【自愿活体器官捐赠协议书】
捐赠器官:左肾(一枚)
捐赠人:沈清芜
接收人信息一栏被涂黑了,但那一长串的病患ID,我认得。
是黄月的。
我的指尖有些发冷。
这出漫长而残忍的大戏,终于要落幕了。
护士见我迟迟不签名,催促道:“沈小姐,请快一点。”
她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像在背诵一段程序。
“霍先生正在观察室陪着林小姐。他说,您签完字,您妹妹的麻醉就可以立刻开始了。”
我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是霍决发来的消息。
“戏看够了吗?很精彩吧。”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清芜之后,黄月还需要骨髓移植。你的身体,看上去也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