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跑来催促的伴娘拉走了。
婚礼即将开始。
我站在原地，内袋里的那张纸片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心慌意乱。
目光扫过热闹的大堂，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每个人都沐浴在幸福的光晕里。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一定是恶作剧。
我试图说服自己。
除了那条“寻找戴红手套的司仪”现在的司仪戴着一双非常标准的白手套，一尘不染。
音乐变了调子，庄严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尽头是鲜花拱门下的圣坛。
周薇的父亲挽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她垂着眼，脸颊泛着红晕，美得不可方物。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专注地看着我的新娘。
不管是谁的恶作剧，都不能破坏今天。
她走到了我面前，司仪开始念诵那些烂熟于心的誓言。
我握着她的手，微凉，指尖有些颤抖。
我以为她是紧张。
然后，我看到了。
在她抬起眼睫，深深望向我的那一刻。
她的眼睛，那双我吻过无数次，盛满星光和爱意的眼睛，极其快速地、清晰地眨动了两次。
一连两次。
不快不慢，异常分明。
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指令。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彻底冻结，四肢瞬间冰冷。
规则第二条：如果看到新娘眨眼两次，请立即移开视线。
几乎是求生本能，我的脖子僵硬地、猛地扭向了左侧，视线仓皇地逃离她的脸，死死盯住了旁边桌椅上摆放的百合花丛。
花瓣洁白，晃得我眼睛刺痛。
我能感觉到周薇的视线还停留在我脸上，带着疑问，或许还有别的。
司仪的声音似乎停顿了极短的一瞬，周围宾客也安静得出奇。
冷汗从额角滑落，滴进衬衫领口。
为什么？
那规则是真的？
“林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您身边的这位女士为妻，无论...”
司仪的声音重新变得流畅，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我的错觉。
我强迫自己转回头，目光却只敢落在周薇婚纱的领口蕾丝上，不敢再与她对视。
“我愿意。”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仪式在一种诡异的不安中继续。
我的全部心神都绷紧了，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感官放大到了极限。
每一次酒杯碰撞的声音，每一次裙摆的窸窣，都让我心惊肉跳。
规则第四条：不要接受任何宾客递来的酒杯。
规则第六条：若听到哭声，假装没听见。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视全场。
灯光很亮，人影交错，似乎每个人脚下都有或深或浅的影子。
规则第七条：拍照时确保所有宾客都有影子。
目前看来正常？
不，等等。
那个站在角落阴影里的男人是谁？
他端着酒杯，独自站着，似乎没有影子拖在脚下。
我心脏一抽，凝神细看原来是他站的位置恰好是灯光的死角，旁边高大的盆栽投下的阴影覆盖了他。
2.
虚惊一场。
但我心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仪式终于到了尾声。
司仪微笑着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