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是捅出去,我不但要被游街示众,我爸妈一辈子的清誉也全毁了。我的暗恋对象周鸣,也会被我连累。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晓燕,你小叔在部队的地址,你知道吗?”我猛地抓住她。
“知道啊,我刚写的。”
“给我。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去西北。我必须在他看到信之前,把信拿回来!”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必须抢在信到之前,截住它。哪怕是去西北的戈壁滩,我也要去。
陈晓燕被我的疯狂吓住了,但她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刻给我写了地址。
我揣着地址和家里仅存的几十块钱,像个奔赴刑场的死囚,冲向了火车站。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了两天两夜,我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反复预演着各种见到陆铮后可能发生的惨烈状况。等我终于风尘仆仆地站在陆铮部队门口时,整个人已经憔悴得脱了形。
哨兵拦住了我,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我。
“同志,我找你们陆铮团长,我是他侄女的同学,姜禾。”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哨兵进去通报了。没多久,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很高,肩宽腿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也掩不住那股迫人的气势。
他就是陆铮。
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也更……有压迫感。他的脸部线条像刀刻一样,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一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看人时带着审视的意味。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疤,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像一条蜈蚣盘踞着。
我紧张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你就是姜禾?”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陈年的酒。
“是,陆团长,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传达室。传达室的大爷正抱着一摞信件和包裹走出来,高声喊着:“有A城的信!陆铮团长的包裹!”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晚了。信,已经到了。
陆铮也看到了那个邮包。他没再看我,迈开长腿走了过去,签收,然后拎着那个决定我命运的牛皮纸袋,转身看着我。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可我却觉得,自己像被一只猛兽盯上了,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他晃了晃手里的邮包,冲我扬了扬下巴,那道疤痕也跟着动了一下。
“走吧,去我办公室。正好,我也有些‘私事’,想请教一下姜同志。”
他特意在“私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02
陆铮的办公室,是我这辈子待过的最压抑的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硝烟混合的铁锈气息。墙上挂着军事地图,桌上是文件和一部老式电话,一切都简洁、硬朗,像他的人一样。
他让我坐,我没敢坐,像个犯人一样僵直地站在屋子中央。
他没理我,慢条斯理地撕开了那个牛-皮纸邮包。我的心也跟着那“刺啦”一声,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先拿出了陈晓燕写的家信和寄来的土特产,随手放在一边。然后,他的手伸向了邮包底部。
我的呼吸都停了。
他拿出那个我无比熟悉的、用钢笔写着“周鸣(收)”的信封时,动作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