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猛地拉上窗帘,心跳却因为虚弱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失控。他给她发短信:“沈小姐,请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手机安静了。他以为终于结束了。

直到那天下午,他接到老家邻居的电话,母亲突发急性阑尾炎穿孔,需要紧急手术,押金要五万。他银行卡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不到一万二。他疯狂地给所有能想到的朋友打电话借钱,焦头烂额,尊严扫地。

等他几乎绝望地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做完,母亲安睡在病床上。护士说:“费用已经结清了呀,一位姓沈的小姐来的,刚走不久。”

顾屿僵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胸口,又酸又麻。窗外,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刚刚驶离。

手机响了,是沈音。他接起来,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钱,我会还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即又是那副明朗的调子:“好啊,那你得陪我吃一辈子饭才够本。”

那一刻,顾屿紧紧握着手机,看着病床上母亲苍白的脸,再看向窗外车流消失的方向,他筑起的那道冰冷的墙,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摇摇欲坠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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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合约里的温柔

母亲病愈后,那五万块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顾屿的心上。他计算着以自己目前的工资,需要不吃不喝多久才能还清。他拒绝了沈音所有的“顺路”和“顺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沈音却仿佛看不懂他的拒绝,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他生活半径的十米内,只是方式从高调变得悄无声息。他会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份对症的喉糖,合租屋漏水的龙头不知被谁修好,甚至项目经理莫名对他客气了几分。

这种无处不在的“关照”让他窒息,更让他无力的是,他发现自己坚冰般的内心,正在被这种细密而固执的温暖悄然侵蚀。他开始在人群中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会在她几天没出现时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落。

他知道这样不行。

在一个加班后的深夜,公司只剩零星几人。他走到正在整理资料的沈音面前,声音干涩:“沈小姐,我们谈谈。”

公司楼下的24小时咖啡馆,灯光昏黄。顾屿将一张写得工工整整的A4纸推到沈音面前,上面列着三条他称之为“穷小子条款”的约定。

“第一,如果在一起,必须隐婚,不办婚礼,不公开。” “第二,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厌倦了,或者爱上了别人,请直接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 “第三,”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按在纸上,“我辞职,负责打理家庭,你主外。但我不会用你的钱,那五万,我会慢慢还。”

他把自己摆上货架,明码标价,试图用最苛刻的条件吓退她,或者,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沈音看着那三条条款,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抬起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刺痛后的尖锐:“顾屿,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可以试用可以退货的商品?还是我沈音雇来的全职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