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辆改装过的卡车驶过,后车厢被改造成笼子,里面蜷缩着几个孩子。驾驶室里是几个面带凶相的成年人。猎人。

林晚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当卡车远去,她冲出藏身处,发疯似的跑回西区。那些孩子茫然绝望的眼神让她想起福利院的朋友们。

回到便利店附近时,她突然刹住脚步——门口放着一小捆野草。这是她设置的简易警报装置,被人动过了。

有人进去过她的藏身处。

林晚绕到建筑后方,从裂缝中观察内部。没有人,但她的木板被打开了。犹豫片刻,她还是滑了进去。

一切看起来原封未动,甚至那半截蜡烛都被重新放好。但在蜡烛旁,多了一小瓶净水药片和一张新纸条:

“你的藏身处不错但不够安全。猎人有狗。如果想合作,明天日出时在图书馆儿童区见。独自来。我也是一个。”

字迹工整,像是练习过很多次。林晚捏着纸条,内心挣扎。这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终结。她凝视着刻满正字的墙壁,想起笼子里那些孩子的眼睛。

最后,她掏出铅笔,在墙边轻轻写下: “明天,我要去看看。如果我没回来,读到这个的人,请继续活下去。”

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如同她心中的恐惧与希望。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信任比危险更需要勇气。但若永远独自一人,生存又有什么意义?

十二岁的林晚吹灭蜡烛,在黑暗中抱紧自己,等待黎明的到来。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林晚几乎一夜未眠。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各种可能——如果这是陷阱该怎么办,如果对方人多该怎么办,如果猎人恰好出现又该怎么办。那把磨尖的螺丝刀被她握在手中,早已被汗水浸得滑腻。

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中渗入时,林晚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小心地推开木板,如同初生幼兽般警惕地探出头来。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凉意和废墟特有的尘埃气息。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纠缠了她一整夜。最终,笼中孩子们空洞的眼神让她下定了决心。如果那些猎人正在东区活动,那么西区也不会安全太久。独自生存变得越来越艰难,合作或许是唯一的生路——如果对方可信的话。

林晚从藏身之处爬出,没有立即前往图书馆,而是先绕到附近一栋半塌的居民楼。她攀上三楼,从这里可以远远望见图书馆的侧面。选择这个观察点花费了她二十分钟,但这是值得的。

图书馆前的广场空无一人,儿童区在建筑的东侧,从她的角度无法直接看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芒洒在断壁残垣上。

就在林晚几乎要放弃离开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广场边缘。那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外套,显得格外瘦弱。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男孩没有直接进入图书馆,而是在广场上徘徊,不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林晚屏住呼吸——他是在确认有没有埋伏。

最终,男孩走向图书馆,消失在建筑的阴影中。

林晚又等待了十分钟,这才小心地下楼,选择了一条隐蔽的路线向图书馆靠近。她从后墙的一处破洞钻入,这里是原本的报刊阅览区,如今散落着发黄的报纸和倒下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