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那头,传来苏辞清脆的声音,带着点疑惑。
“是我。”顾淮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先生?有事吗?”苏辞的语气,礼貌,又疏离。
“我……”顾淮安顿住了。他说什么?说我生病了,你回来照顾我?
这太可笑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阿辞,这个花架,放这里可以吗?”
阿辞?
顾淮安的瞳孔,骤然一缩。
3
那个男人的声音,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顾淮安的心里。
阿辞。
多亲密的称呼。
他顾淮安,做了她三年的丈夫,却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他总是叫她“苏辞”,或者在需要的时候,叫一声“顾太太”。
电话那头,苏辞似乎是把手机拿远了点,对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她才重新拿起手机,语气里带了点歉意。
“不好意思啊顾先生,我这边有点忙。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那个男人是谁?”顾淮安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
苏辞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她轻笑了一声。
“我的一个朋友。”她说得轻描淡写,“顾先生,我想,我的私生活,应该不在我们之前的协议范围之内吧?”
一句话,把顾淮安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协议结束了。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与他无关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顾淮安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觉得非常陌生,也非常……失控。
他不喜欢失控。
而在城南的那家小花店里,苏辞挂掉电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啊?”温景然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扳手,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就是苏辞隔壁那家建筑设计工作室的老板。一个长得很干净,笑起来像春风一样的男人。
苏辞的花店装修,他帮了不少忙。
“我前夫。”苏辞耸耸肩,没想隐瞒。
温景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他了然地笑了笑。“哦,是他啊。”
他没多问,只是把一个刚组装好的花架,摆到了窗边最显眼的位置。
“放这里,阳光最好。”他说。
苏辞看着他,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温先生,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温景然擦了擦手上的灰,笑得一脸爽朗,“不过,你能不能别叫我‘温先生’了?显得多生分。我叫温景然,你可以叫我景然,或者,阿然。”
他看着苏辞,眼神明亮,又坦荡。
苏辞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带着温度的眼神看她了。
在顾家的那三年,她活得像个精准的机器人。她不需要有情绪,不需要有喜好,她只需要扮演好“顾太太”这个角色。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只做苏辞了。
花店很快就开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就是安安静静地,开在了那个街角。
温景然送来一个巨大的花篮,上面挂着一张卡片,写着:“祝阿辞的花,永远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