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有女人的笑声.还有碰杯的声音。
“什么事？”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不耐。
我的胃.突然像被一只手攥住一样.疼得我说不出话。我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辰……你.你今晚能回来一趟吗？”我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他烦。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
“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是啊.在他眼里.我所有的主动.都是别有用心的把戏。
十年来.我用尽了办法.想让他多看我一眼。我学他喜欢的插花.练他喜欢的茶道.甚至模仿他白月光的穿衣风格。
可我得到的.永远只有他的冷漠和讥讽。
“我没……”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快要碎了.“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更冷的声音。
“苏-晚。”他连名带姓地喊我.“我警告过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不属于我的东西。
比如他的爱.他的关心.他的时间。
“我快死了.陆辰。”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电话低吼.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我真的快死了！”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似乎在那一刻.小了一些。
我甚至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柔柔地问：“阿辰.怎么了？”
然后.我听到了陆辰这辈子对我说过的.最残忍的一句话。
他说：“苏晚.收起你那套。用死来威胁我.是你这十年来.用过的最烂的招数。”
说完.他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像一把锤子.把我最后一点希望.砸得粉碎。
我躺在沙发上.疼得浑身蜷缩.意识渐渐模糊。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刚刚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一条短信。
“陆辰.我没骗你。我的胃癌.晚期了。”
后来.是来打扫的阿姨发现了我.把我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我签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我想.陆辰.我不等你了。
这十年.太长了.太累了。
我把他从我心里.一刀一刀.刮了出去。连着血.带着肉。
疼。
真他妈的疼啊。
3
我的葬礼.办得很风光。
陆辰为我一手操办的。商界名流.亲朋故旧.都来了。
他站在我的黑白遗照前.穿着笔挺的黑西装.脸色哀戚.眼眶泛红。
演得真像啊。
要不是我已经死了.我差点就信了。
来吊唁的人.都夸他有情有义。说苏家倒了.我父母也走了.他还能对我这个没用的“陆太太”.做到这个份上.真是难得。
陆辰微微颔首.接受着所有人的安慰.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怕是连奥斯卡影帝都要自愧不如。
他大概不知道。
就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他的白月光.林清清。
她今天没化妆.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上去比陆辰这个“丈夫”.还要伤心。
她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雏菊.那是我最不喜欢的花。
陆辰喜欢。
我死在了初秋.一个连风都带着凉意的季节。
而林清-清.她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那里.美得像一幅画。
我看着她.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我这十年.不过是她和他爱情故事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注定要被牺牲的.恶毒女配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