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火苗烤着他稚嫩的脸庞，喉咙愈发干渴，于是他舔舔嘴唇，胆怯地跟母亲请求：“妈，我也想吃个冰棍儿，一毛钱的就行。”
杨母立刻瞪了他一眼：“吃什么吃？没钱！”
杨国立很委屈：“你给了弟弟两毛，明明可以买两根儿……”
杨母却摔了饭勺大骂道：“你弟弟吃普通的拉肚子你不知道？拉肚子看病要花钱的！要不是你抢了他的营养，他能残疾吗？将来他娶媳妇儿要多花钱你知道吗？不是你，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你也可以吃两毛的奶油冰棍！所以，你也别委屈，命里你欠弟弟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母亲的斥责像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在他耳边，他的脑子嗡嗡地，泪水模糊了眼睛，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不停回荡：“你欠你弟弟的，你这一辈子都要赎罪！”
8
从那以后，杨国立再也不跟母亲提要求，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总是忙着干活儿。
弟弟杨国新在母亲的宠爱下性格变得飞扬跋扈，对哥哥总是呼来喝去，一旦哥哥没顺他的心意，他就会跟母亲告状，而母亲总是不分青红皂白骂杨国立一顿，看着哥哥被骂，他的心里就分外畅快。
特别是当有人夸哥哥长得好，惋惜他是个残疾的时候，他必然到母亲面前告状，非要看到母亲收拾大哥一番心里才痛快。
杨国新不仅在家耍威风，在外面也逞强斗狠，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和人家发生争执，严重的时候还会动手。
肖彧：“他左手不是残疾吗？怎么还敢跟别人动手呢？”
杨国立：“他就是胆子大，动起手来不怕死，这都是我妈教给他的。”
杨国新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被一个小孩抢了一块糕点哭着回了家，杨母一听，逼着杨国新去和那个小孩打架，她教给儿子：“打架这种事，就是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你往死里打，不要命地打，别人都会怕你！”
杨国新真的就打赢了回来，从那以后领会了打架的精髓，只要动手就拼命，村里的人一看他这么狠，都告诉孩子要离他远些。
背负着满满的愧疚，杨国立每天都过得分外沉重，但是命运对他的惩罚远远不止这些。
9
十二岁那年寒假，杨国立每天都要去山上捡柴，有一天他捡到了一只中了夹子的死兔子，拿回了家，杨国新看见了，就也闹着要上山捉兔子，杨母没同意。
第二天，杨国立照样拿着镰刀和绳子上山捡柴，杨国新也背着母亲跟着哥哥上了山，因为娇生惯养刚到半山腰他就坚持不住了，就喊了哥哥杨国立，杨国立要他回家，他不肯，坚持要捉兔子，杨国立只好带着他满山找兔子，结果杨国新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陷阱，被捕兽夹子夹住了右脚。
幸运的是，杨国立的叫声喊来其他捡柴的大人，杨国新被送到的医院。
经过检查，大夫非常惋惜地说，“这个孩子的右脚以后大概不能正常走路了。”
得知噩耗的杨母当即号啕大哭，继而对着大儿子不停捶打，肆意发泄着满身怒气，“都怨你，你为什么不把弟弟送回家？他左手已经残疾，要是腿再残疾了，你让他怎么活？从娘胎里你就欺负他，出来了还欺负他，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