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文包里取出铜镜，周默在灯下仔细端详。镜缘的云纹似乎比在地摊上看起来更加精细复杂，隐约构成某种奇特的图案。镜面光洁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有年头的古物。
周默举起镜子，照向自己的脸。这一次，镜中的倒影再正常不过，就是一个疲惫的三十岁男人。他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部门经理打来的。周默放下镜子，接起电话。
“周默，抱歉这么晚打扰，但明天早上的客户会议需要调整，你能否提前一小时到公司？七点半，可以吗？”
周默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积极：“没问题，王总。我会准时到的。”
挂断电话，他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再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明天六点就得起床，今晚必须赶紧睡觉。
临睡前，周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铜镜。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正好照在镜面上，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却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片浩瀚星空。星空深处，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来，向他伸出手...
周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地板上。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闹钟显示六点十分。
“怎么回事？”他困惑地爬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下床的。
匆忙洗漱更衣，周默抓起公文包和手机就往外冲。赶到公司时正好七点二十八分，勉强没有迟到。一整天的会议和工作接踵而至，让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直到下午三点，周默才得空去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脸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轻轻擦过。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受了这伤。
水流声中，周默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镜中的倒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他绝对没有做出的诡异微笑。
周默猛地后退，脊背撞在隔间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怎么了？”外面传来同事的声音。
“没、没事！”周默赶紧回答，再看向镜子，倒影已经恢复正常。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工作效率极低。下班后，周默决定直接回家，连平时每周四的健身房例行锻炼都取消了。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那面铜镜。镜子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周默小心翼翼地拿起它，仔细检查镜面边缘，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造成划伤的锐利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镜子照向自己的脸。
镜中的倒影一切正常。
“果然是太累了。”周默放下镜子，决定煮碗面对付晚餐。
煮面时，他无意中瞥见厨房不锈钢冰箱门上的倒影。那倒影似乎比他的动作慢了一拍，当他停止动作时，倒影还在继续移动。
周默屏住呼吸，缓缓转身。冰箱门上的倒影也缓缓转身，但当他完全转过来面对冰箱时，倒影却似乎多转了那么几度，导致他能从异常角度看到自己的侧后方。
心脏狂跳起来，周默一步步走向冰箱。越是靠近，倒影的扭曲就越明显——那不再是简单的镜像，而像是某种有自主意识的存在在模仿他的动作，却总是慢半拍或者多出一点不自然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