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对我这五年来所有不甘与痛苦的,最好的补偿。
沈幼楚入职的第一天,整个项目组都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我的副手,技术骨干胖子王涛凑到我身边,挤眉弄眼地低声说:“昭哥,这新来的实习生,就是嫂……咳咳,就是你以前那个?”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自然知道我和沈幼楚的过往。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上的代码。
“我去,这世界也太小了!她怎么会来我们这儿?当年她不是跟着那个姓林的富二代出国享福去了吗?”王涛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或许,国外的福享完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五年,我刻意不去打听她的任何消息。我想让这个名字,连同那段记忆,彻底在我生命里腐烂、消失。但显然,命运喜欢开玩笑。
下午,我把一份堆积如山的数据文件丢在了沈幼楚的桌子上。
“这些是‘天穹’项目一代版本的用户反馈原始数据,一共三十万条,明天早上上班前,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分类、整理、并且剔除无效信息的报告。”我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对她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工位的人都听到。
周围传来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十万条原始数据,杂乱无章,其中还混杂着大量的机器生成垃圾信息和用户情绪化表达。正常来说,一个熟手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处理完。我让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一夜之间完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幼楚抬起头,那张精致的脸上血色尽褪。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展组……展组长,这个工作量……是不是太……”
“做不到?”我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冰,“顶点科技不养闲人,实习生也一样。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你可以现在就去找人力,办理离职。”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在这里,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柔弱,通通都是最没用的东西。我让她留下,不是为了怜香惜玉,而是为了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吃苦”。
整个下午,沈幼楚都埋首在那堆数据里,一声不吭。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王涛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昭哥,差不多得了,别真把人逼走了,到时候还得重新招人。”
我没说话。
我知道,她不会走。从她面试时说出“很听话”那三个字开始,我就知道,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留下来加了一会儿班,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去,办公室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她依然坐在那里,像一尊憔悴的雕像,只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
我关上电脑,起身准备离开。路过她身边时,我停顿了一下。
她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数据。我瞥了一眼她的处理方法,很笨拙,完全是靠人力在一条一条地筛选、复制、粘贴。效率极低。
以她的能力,如果想不到更聪明的办法,今晚通宵也未必能完成一半。
我的内心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冰冷的理智压了下去。
这是她自找的。
我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