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后，我把她晒的桂花装在玻璃罐里，带回了自己的小家。每次看到那罐桂花，就想起她蹲在窗台下翻桂花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盐，她的动作很慢，却很仔细，一片一片地把桂花里的小树枝挑出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老歌。有次我问她：“外婆，您为什么喜欢晒桂花呀？” 她笑着说：“桂花是秋天的味道，晒好了，能留到冬天，冬天吃着桂花糕，就像秋天还没走一样。”
现在我把信笺折好，放回《唐诗三百首》里，夹在 “人闲桂花落” 那一页。然后我从柜子里拿出外婆晒的桂花，打开玻璃罐，一股清甜的香气立刻漫了出来，和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像外婆就站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按照外婆教我的步骤，开始做桂花糕。先把面粉和糖混在一起，加温水揉面，面团要揉得软硬适中，然后醒半个小时。醒面的时候，我把桂花和蜂蜜拌在一起，放在一边。外婆以前总说，蜂蜜要选洋槐蜜，“甜而不腻，和桂花最配”。我记得有次我把蜂蜜放多了，桂花糕甜得发苦，我自己都不想吃，外婆却吃得很开心，说：“我孙女做的，再甜也好吃。”
蒸糕的时候，厨房里飘满了桂花的香气，和小时候外婆做桂花糕时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站在灶台边，看着蒸锅上的热气慢慢冒出来，忽然觉得外婆就在我身边，她笑着说：“乖囡，糕快好了，记得多蒸五分钟，不然里面会夹生。”
桂花糕蒸好后，我拿出一块放在盘子里，又把外婆的信笺放在旁边，然后把盘子端到窗台下 —— 那里是外婆以前晒桂花的地方，现在阳光正好，落在桂花糕上，也落在信笺上。我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和外婆做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对着空气轻声说：“外婆，您看，我会做桂花糕了，味道和您做的一样甜。”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的香气，翻起了《唐诗三百首》的书页，“人闲桂花落” 那一页轻轻晃着，像是外婆在点头。我知道，外婆没有走，她的味道藏在桂花里，藏在信笺里，藏在我做的桂花糕里，只要我记得，她就永远都在。
傍晚的时候，我把信笺和那罐桂花一起放回了老房子的书柜里。老房子的窗台下，还放着外婆当年晒桂花的竹筛，竹筛上还沾着一点桂花碎，在夕阳的余晖里，像撒了把碎金。我轻轻关上书柜的门，仿佛把整个秋天的温暖，都藏在了里面。
冬炉暖
寒潮来的那天，我在老房子的储藏室里翻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