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迷糊糊间,又踏进了那片飘着银叶的林子。这次的雾比上次浓了数倍,白蒙蒙的,连身前的树都只剩个模糊的影子,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松针香,凉得人鼻尖发颤。远远就听见“笃、笃、笃”的木杖点地声,只是比先前慢了许多,每一下都带着滞涩,像拄着的不是木杖,是块沉甸甸的石头。

太爷爷顺着声音往前走,雾被拨开一道缝,就见白狐老者站在不远处的银叶堆里。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短衫,可脊背却比上次弯了些,身子往右侧偏着,左手紧紧攥着木杖,指节都泛了白。最扎眼的是他的左腿——裤管空荡荡的,从膝盖往下垂着,沾着些灰黑色的痕迹,像被重物碾过的泥印,边缘还凝着点霜气,透着股说不出的冷。

他身后的赤狐也没了往日的活泼,红毛耷拉着,没了先前朱砂似的亮,尾巴夹在腿间,用脑袋一下下蹭着老者的胳膊,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太爷爷过来,它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的朱砂,却没往前跳,只轻轻“呜”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大掌柜,你弟弟的险,老夫算是解了。”老者先开了口,声音比上次哑了些,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点颤,“那日黑石岭,马车碾的不是你弟弟的腿,是老夫的。”

太爷爷惊得往后退了半步,脚踩在银叶上,没半点声响,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见老者慢慢抬起空着的左袖,袖口沾着的霜气忽然聚成一团,里面竟裹着些碎石子——有指甲盖大的,有拇指粗的,颜色青黑,和弟弟说的滑坡碎石一模一样,在霜气里转着圈,泛着冷光。

“你当老夫要你设香案是讹诈?”老者眼尾的笑纹淡了些,望着太爷爷的眼神里带着点恳切,“老夫活了千百年,早该归山伴霜露,可这赤狐孙女才将将百岁,性子野,没经过世事,没人护着,在山里迟早要遭难。”他抬手摸了摸赤狐的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赤狐往他手底下钻了钻,尾巴终于轻轻扫了扫他的手腕。

“你林家开镖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