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时,我把心摊在光下,甘愿做你影子里一块温驯的石。
你说要走,我替你关门。
回过头,原来门外是整片风。
后来你回来,跪着求我,再把门敞开。
我学会了不再等风,也不再等你。
——愿你悔不当初,而我余生不必回头。
第一章 风停在民政局的台阶上
我穿着婚纱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风像一只刚醒的猫,从我裙摆边蹭过去。礼服店说“吉时”适合试纱,我照做了。化妆师把唇色涂得像一枚熟透的樱桃,我从镜子里看见一张太乖的脸。
电话在掌心里震了三下,陆见深发来一条消息:临时有会,婚礼……要延期。后面跟着一个省略号,像他永远不肯说满的话。
我盯着那三个点,忽然想笑。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他白月光回国,他丢下我去机场,机场灯光冰凉,落在他的衬衫上像一层白霜。第二次是陆氏临时股东会,他亲口说“你懂的”。我当然懂,工作比我重要。
婚纱店的小姐姐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问:“要不要改天?”
“不用了。”我把手机塞回包里,掀起裙摆往外走。台阶很高,我踩着每一阶,像在用力踏碎一件旧梦。
民政局侧门的台阶上,有人低声笑。我偏头,看见陆见深,和一个女人。他没看见我,或者看见了不想看。女人身材纤细,眼尾带着一丝笑意——周清欢,那个我听过无数次名字的“白月光”。
我知道今天是他们来办什么手——补证还是注销?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风忽然大了起来。我捏紧婚纱的纱面,指尖蹭过针脚,有点扎。
“阮阮?”有人在后面叫我。
是我姐江翎,她从楼梯下跑上来,帮我揽住飞起来的头纱,“你怎么来这儿?”
我笑了笑:“试婚纱,顺路。”
“顺到民政局?”她眉心皱起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表情一顿,“你看见了?”
“嗯。”我说,“没事,风挺大的,吹吹就过去了。”
我姐看着我,眼睛有点红,最后什么也没说,把她的围巾解下来给我围上。那条围巾有一点旧,毛线处起了小疙瘩,很暖。
走下台阶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在说话。周清欢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袖口上,像按住了一片云。
那天晚上,我把婚纱返了,押金也没要。回家路过便利店,我给自己买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苦到舌根发麻,倒是清醒。
十二点,他终于打了电话。
“阮阮,今天……”他停顿,“对不起。”
“延期多久?”我问。
“看情况。”他像是在谈一个案子,“这阵子公司有点忙,清欢她……”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她。”我打断,“见深,我们把婚礼取消吧。”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有人把时钟的秒针掐死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
“不是脾气,是决定。”我把杯子里的冰块嚼碎,声音平静,“我不等了。”
“阮阮。”他的声音低下来,“我知道你委屈。我会补偿你。”
“我没你想得那么有出息。”我笑,“不需要补偿。我们分手吧。”
他像被这两个字扎了一下:“现在是晚上,别冲动。明天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