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洗完澡的零依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件宽大的T恤，更显得瘦小。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
她走到我身边，看着电脑屏幕，然后伸出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数字。
我愣住了。
她敲的是我的入伍编号。
屏幕上，密码正确的提示框弹了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零依，后背一阵发凉。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编号？这个编号，只有我和几个特定的人知道，屠夫是其中之一。难道是屠夫告诉她的？一个哑巴女孩，他怎么告诉？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是一个视频。
我点开视频。
画面里，是屠夫那张熟悉的疤脸。他看起来很憔悴，背景似乎是一个研究室。
“晏隼，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别惊讶，也别去查是谁干的。你查不到，水太深了。”
“我长话短说。你身边的那个女孩，零依，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她是一个代号‘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产物。”
“他们，一群疯子，妄图制造出可以预测未来的‘活体兵器’。他们收集了无数天才儿童，用非人的手段进行改造，刺激他们的大脑。大部分孩子都死了，或者变成了白痴，只有零依，活了下来。”
“她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但她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她能从最微不足道的信息中，分析、推演出概率最高的结果。比如，狙击手的弹道，你下一步的行动，甚至……一个加密U盘的密码。”
视频里的屠夫苦笑了一下。
“我是这个计划的安保负责人之一。我看不下去，我受不了那些孩子绝望的眼神。我带她逃了出来。但我失败了。他们在我身上植入了定位器，我跑不掉。”
“晏隼，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你够狠，够强，也够聪明。带着零依，活下去。U盘里有他们一部分的研究资料，还有一份名单。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武器。”
“记住，别相信任何人。那个管家，闻仲，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人之一，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回零依。”
“保重，兄弟。”
视频结束了。
我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我的大脑。
活体兵器？预测概率？
我看向身边的零依。她正仰着小脸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平静。仿佛视频里说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忽然明白了，在货场时，她为什么能精准地指出狙击手的下一个弹着点。那不是预知，是计算！她根据狙击手的呼吸、心跳、风速、甚至空气中的尘埃，计算出了概率最高的结果！
这是个怪物。一个五六岁的，怪物。
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掉。我只是个想过平静生活的退役士兵，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可我一低头，就看到了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除了平静，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深深的孤独。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独自漂流了很久很久。
我脑子里，浮现出屠夫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兄弟，安息吧。这丫头，我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