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那一年,我是他不得不娶的妻。
全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话,笑我一个土匪的女儿,竟真攀上了明月般的世子陈轻郁。
只有我当了真,捧着那颗滚烫的心,在他面前卑微了三年。
他蹙眉,我便不敢笑;他喜静,我便咽下所有乡音。
直到那封休书砸在我脸上,他说:“柳青青,你的存在,让我恶心。”
我才恍然惊醒,当年那句“若你觉得相配,尽可去求圣上赐婚”,从不是默许,是世家公子最矜贵的羞辱。
1.
我捏着那纸休书,手指抖得几乎撑不住那轻飘飘的绢帛。
上面的字,墨黑墨黑的,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眼里,心里。
“夫人柳氏,出身鄙薄,行止粗陋,过门三载,善妒无所出,有失妇德,更辱没门风……
今立此休书,退回本家,自此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落款是陈轻郁,那个我放在心尖尖上三年,掏心掏肺对待了三年的夫君。
“轻郁……”我抬起头,眼泪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站在面前的他。
他还是那样好看,长身玉立,眉眼清冷得像山巅的雪,可那雪如今冻得我骨头缝都在疼。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
我扑过去,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嫌恶地侧身避开。
“柳小姐,”他声音冷淡,刻意疏离的称呼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请自重。”
“我们是夫妻啊!是皇上赐婚的!”
我哽咽着,徒劳地挥舞着那纸休书,“当年……当年你不是愿意的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像是我最后救命的浮木。
三年前,皇上突然赐婚,将我这个大将军的女儿,实则土匪头子出身的野丫头,指婚给名满京城、皎皎如明月的长公主独子陈轻郁。
京里都炸了锅。
谁不说我是一滩烂泥糊上了云端,癞蛤蟆吞下了月亮。
可我不怕。宫宴上,我鼓足勇气拦住他,结结巴巴地表白心迹,我说:
“陈公子,我……我心悦你。若你也觉得你我相配……”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微微蹙着眉,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我看不懂,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说:
“若你觉得你我确实相配,尽可去求圣上赐婚。”
我的心一下子飞上了天!他这是答应了!他默认了!他愿意的!
我欢喜得几乎晕过去,后面那些贵族子弟的嘲讽,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只记得我昂着头,像只斗赢的小公鸡,对他们大声宣布:
“是他自己愿意的!”
三年了,我一直活在这个我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可现在,梦碎了。
陈轻郁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嘲讽,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我的心。
“愿意?”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鄙夷,“柳小姐,时至今日,你竟还如此以为?”
我怔住了,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我。
2.
“当年那句话,不过是全了彼此颜面的推拒之词。
没想到,你竟真的愚蠢至此,听不懂人言,还真去求了赐婚。”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圣意难测,母亲亦不愿多生事端,这才应下这荒唐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