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送给陆圳渊的那枚，又在哪呢？
4
云峥挂断电话。
他驱车来到我租住的那个小小的单身公寓。
这个地方，他只来过一次。
还是在我刚搬进来的时候，他帮我搬了两个箱子，然后就以队里开会为由匆匆离开。
他甚至不记得具体的门牌号，是在楼下保安的帮助下，才找到我的房门。
门上贴着一张催缴电费的通知单，日期是三天前。
云峥用备用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
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主人只是出了个短差，很快就会回来。
云峥的目光扫过书架，扫过沙发，最后落在卧室那张小小的书桌上。
桌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他送给我的礼物。
他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小秘密。
云峥走过去，颤抖着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
这是他家的备用钥匙，常年挂在脖子上。
而这个木盒子的锁，就是用他家门锁的锁芯做的。
他说，这样，不管我在哪，都感觉我们还在一起。
钥匙插入，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没有女孩家的珠宝首饰，也没有什么多愁善感的日记。
只有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一个警徽。
警徽下面，压着一张警官证。
照片上的我，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眼神明亮。
姓名：云渺。
职务：淩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卧底警员。
代号：无名。
云峥的呼吸停滞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照片，指尖却抖得无法靠近。
怎么会……
渺渺她……怎么会是缉毒警察？还是卧底？
他这个刑警队长，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发疯似的翻找下面的文件，那是我的任务档案，目标直指一个庞大的、盘踞在淩市多年的贩毒集团。
集团的首脑，赫然写着三个字：陆圳渊。
文件的最后，是一封信。
一封写给他的遗书。
5
“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无名’是我的代号，很酷，对吧？”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震惊，很愤怒，甚至觉得我在胡闹。但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荣耀。”
“哥，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从我进警校那天起，我就决定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但我没告诉你，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以为，总有一天，我能穿着警服，骄傲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队长，我来报到了！’”
“我这次的任务，目标是陆圳渊。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是你口中‘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但在我这里，他只有一个身份，毒枭。他手上沾满鲜血，毁掉了无数个家庭，我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我用‘林菀’的身份取得了他的初步信任。但是，哥，我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你。”
“你把他引荐给你的同事，你用刑警队长的身份为他的背景做担保。你这么相信他，却对我和同伴用性命换来的情报弃之如敝履。”
云峥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信上的字迹开始扭曲、跳动。
他忆起我最后一次去警局找他的场景，他回想起自己不耐烦的脸，还有自己说出的那些混账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