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啼长安
我死那天，全长安都在庆贺太子终于铲除了我这个妖妃。
重生回到十年前，我成了东宫最低等的洒扫宫女。
太子温柔地抬起我的脸：“你很像她。”
他不知道，我袖中藏着一柄淬毒的匕首。
更不知道，那杯将他送上黄泉路的毒酒，正是我亲手为他斟满。
1
我死在承元十年的冬夜。
长安城漫天大雪，却盖不住冲天的火光和震耳的欢庆。他们说我是祸国妖妃，说我蛊惑君心、残害忠良，说我的死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
真可笑。
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信了一个人，最后被他亲手送上祭坛，成了他稳固权位的牺牲品。
冰冷的白绫绞紧脖颈时，我听见殿外传来他清晰冷静的声音，对着他的臣民，他的新皇后——我那位好妹妹宣告：“妖妃伏诛，社稷之幸。”
呼吸被一寸寸夺走，视野模糊，唯有心口的恨意灼烧，沸腾，烙入灵魂最深处。
萧璟，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2
意识再次聚拢时，而耳边是尖厉的咒骂：“小贱蹄子！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进了东宫就得守东宫的规矩！偷懒耍滑？给我打！”
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阴冷的地府，而是熟悉的汉白玉宫阶，远处是金碧辉煌的东宫殿宇。
而眼前，一个穿着管事嬷嬷服制的胖女人，正横眉立目地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按住一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那宫女…似是之前被贬来此的千金。
这不是梦。
我低头，看见一双粗糙陌生、布满冻疮的手，身上是粗麻布的灰色宫装。
惊愕、狂喜、怨恨……无数情绪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年前，元和五年。
我成了别人，一个东宫最底层的洒扫宫女。
而那个高高在上，未来将赐我白绫的太子萧璟，如今就在那座辉煌的宫殿里。
“还愣着干什么！阿萝，你也想挨打是不是？”那嬷嬷眼神扫到我，厉声喝道。
阿萝？这是我的新名字？
我立刻压下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垂下头，做出惶恐状，喏喏应声：“奴婢不敢。”
我认出了这个嬷嬷，姓钱，东宫后院一个有些权势的管事，最是欺软怕硬，捧高踩低。前世，她没少在我得势时摇尾乞怜。
“不敢就赶紧干活！把南边这一片宫道全都擦干净！要是有一片雪渣子，不仔细，拔了你们的皮！”
钱嬷嬷啐了一口，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
那个刚挨了打的小宫女抽泣着爬起来，拿起沉重的扫帚，怯生生地看我一眼：“阿萝姐，我们快扫吧……”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波澜，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扫帚。
萧璟，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将从尘埃里爬起，将你拖入地狱。
3
东宫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
天不亮就要起身，干不完的杂活，吃粗糙冰冷的食物，动辄得咎，非打即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