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喉咙像被水泥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晚同学，”赵教授又开口，“陆博士说得对，从大局出发，这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署上你的名字，以你的资历也……”
“也拿不到任何好处。”陆明轩接过话，语气轻飘飘的，“反而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最关键的是，你签了字，我们还能给你八万块，够你弟弟读完大学了。你天上的父亲，也该高兴你能这么懂事。”
在我父亲的忌日，他们用我父亲的成果，来逼我就范。
第2章
“在查清楚之前，这个字，我不签！”我压着滔天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
“不签？”陆明轩的温和面具终于碎裂，他一把夺过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走，“姜晚，我告诉你，走正常程序，你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开。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甩上，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我父亲曾是国内最有才华的神经生物学家，却因一场实验事故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堆未完成的手稿。
我走上科研这条路，就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
陆明轩刚进实验室时，对我百般照顾，说他最敬佩我父亲，说要和我一起，让那些伟大的构想重见天日。
我以为我遇到了知己和爱人。
我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示父亲的手稿，分享我的每一个灵感。
可现在，他却能说出“你的那些数据就是一堆废纸”这种话。在他心里，我父亲的遗志，我的心血，竟不如他评副教授的履历重要。
相恋五年，我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陆明轩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爱的，只是我父亲那些天才的构想，和我这个能将构想变为现实的、好用的“工具”。
我缓了好久，才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楼。
走到实验室楼下的咖啡馆，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眼角余光瞥见靠窗的卡座——陆明轩和苏菲正亲密地坐在一起。
“明轩，刚才在会上，她那样子真吓人，我还以为她要闹起来。”苏菲端着咖啡，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放心，她没那个胆子。”陆明轩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宠溺，“不签也没关系，赵老师那边都打点好了，学术委员会不会为难我们。”
“可我还是怕，万一她把原始数据捅出去……”苏菲低下头，搅着杯子里的奶泡，楚楚可怜。
“怕什么？”陆明轩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压得很低，“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等这事过去，我就跟她摊牌，到时候我们……”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
浑身的血液，瞬间冻成了冰。
他在会议室里的愤怒，不是因为我不识大体，而是怕我毁了他和情人的光明前途。
原来他说“为了你好”，只是逼我闭嘴的借口，他真正要保护的，从来只有这个坐享其成的苏菲。
我扶着冰冷的玻璃墙，慢慢蹲下身，眼泪砸在地上，晕开一片冰冷的湿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