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刺入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上三楼,背影决绝而冷漠,仿佛她是某种令人厌恶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在窒息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苏晚住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像一个幽灵。别墅里的佣人训练有素,却也从不对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叫她“苏小姐”,而不是“傅太太”,别样的称呼时刻提醒着她的尴尬地位。
傅霆深很忙,经常深夜才回来,有时甚至不回来。即使回来,他们也几乎碰不上面。
偶尔在楼梯或走廊遇见,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会用那种挑剔的目光审视她。
“头发放下来,薇薇喜欢这样。” “不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她不穿。” “你走路的姿势不对,她没有这么畏缩。”
每一次的“纠正”,都是一次凌迟。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抹去,然后强行塞进一个名为“林薇薇”的壳子里。
她开始下意识地观察这座别墅里关于那个真正女主人的痕迹。
客厅钢琴上摆着一个银质相框,照片里的林薇薇依偎在傅霆深身边,笑得明媚张扬,海藻般的长卷发,眼眸明亮如星,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林薇薇是骄傲的太阳,而她苏晚,只是地上卑微的尘埃。
傅霆深书房的抽屉里,放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蓝宝石项链。佣人说,那是傅总准备在去年林薇薇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却没来得及送出去。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卧室衣柜里甚至留着一个区域,挂满了当季新款的女装,全是林薇薇的尺码和风格。那是给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的准备。
苏晚的心,就是在这些细碎的瞬间,一点点沉沦的。
她痛恨自己的不争气。他明明那么恶劣,那么残忍地对待她,可她却在那些冰冷的细节里,窥见了他深藏的痛苦和执着的爱意。
她看到他深夜归来时,会独自在客厅坐着,对着林薇薇的照片出神,透露出罕见的疲惫和脆弱。
她发现他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总是在他从医院看望林薇薇回来后变得格外多。
她甚至有一次撞见他醉酒回来,没有发酒疯,只是安静地坐在楼梯上,手指抵着额头,低声喃喃着一个名字。
“薇薇...”
那一声呼唤,包含了太多她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深情。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然后又重组,生出一种又痛又涩的情感。
她可怜他,继而,无可救药地心动了——对着这个永远不可能爱她的男人。
她开始做一些傻事。
知道他胃不好,她开始学着煲养胃的汤,让佣人“顺便”送去他公司。
听到他咳嗽,她会悄悄把润喉糖和感冒药放在他书房门口。
他无意中称赞过一次她做的某道甜点,之后她就经常做,只为了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柔和。
她像一只飞蛾,明知前方是毁灭的火焰,却依旧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那一点虚幻的温暖。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傅霆深参加一个商业晚宴归来,喝得酩酊大醉。助理把他扶进客厅时,他几乎站不稳。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忙搀扶。
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混合着雪松的冷冽香水味,并不难闻。他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重量压得她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