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但这次，是属于她自己的浓重哀伤。
她缓缓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傅霆深高大的背影。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侧脸线条紧绷。
“霆深…”她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孩子…我们的孩子…”
傅霆深转过身，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只有一层寒冰似的怒意。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凝成实质。
“孩子？”他冷笑一声，那笑声像淬了毒，狠狠扎进她心里，“苏晚，我真是小看你了。为了绑住我，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苏晚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手段？”
“假装怀孕？还是故意跑去薇薇病房外刺激她，然后自己不小心流产，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他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刻薄，残忍，“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多看你一眼？让我愧疚？”
苏晚的内心瞬间被撕得粉碎，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巨大的荒谬感将她彻底吞噬。
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想她？
“不是的…我没有…”她徒劳地辩解，眼泪汹涌而出，“我真的怀孕了…医生可以证明…”
“证明什么？”傅霆深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证明你确实‘怀过’，然后又‘不小心’弄没了？苏晚，收起你这套拙劣的表演。薇薇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受不得刺激。你最好安分点，别再去打扰她。否则，”
他俯下身，冰冷的视线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布：“我不介意让苏家彻底消失。”
最后一句，彻底击垮了她。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所有残存的爱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原来，在她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场她自编自导为了争宠的戏码。
原来，她和她家族的存在，永远抵不过林薇薇的一根手指头。
心死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再痛，不再恨，只是无边无际的荒芜和冰冷。
她不再流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得可怕。
“傅霆深，”她的声音平静得诡异，“我们离婚吧。”
傅霆深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眉头蹙起，审视着她，像是在判断这是不是以退为进的新把戏。
“如你所愿。”半晌，他冷冷道，“张助理会把协议送过来。记住，管好你的嘴，奶奶那边，暂时还需要你‘抱病休养’。”
他说完，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苏晚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二天，张助理送来了离婚协议和一张支票。数字庞大，足以填补苏家的窟窿并让他们余生富足。
她看也没看支票，只是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也彻底划断了她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苏小姐，傅总吩咐了，您出院后，可以暂时住在城西那套公寓里…”
“不必了。”她轻声打断，“告诉傅霆深，他的钱和他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她只要自由。
出院那天，天气意外地放晴了。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