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苏南雪的音调拔高了,“怎么要这么多?她一个老太婆,值得花这么多钱吗?”
“沈羡安,我劝你想清楚。这钱可能花出去了,人也救不回来,人财两空,何必呢?”
“再说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妈年纪也大了,早晚有这么一天,你要学会接受。”
这些话从我曾经爱入骨髓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比刀子还锋利。
我的心被割得鲜血淋漓。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苏南雪的时候。
那是在一个大学的画展上,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安静地站在一幅画前。
她说她喜欢莫奈,喜欢那种朦胧又温暖的感觉。
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自己的画廊。
为了让她开心,我为她拍下全场最贵的画,为她在我公司旁边买下店面,让她开画廊。
她说她不喜欢开车,但喜欢保时捷的设计。
我第二天就把一辆崭新的卡宴停到她面前,告诉她,这是她的专属座驾,配司机。
我以为我给了她全世界,就能换来她的真心。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苏南雪,”我的声音平静下来,一种死寂的平静,“把钱还给我。”
“还给你?不可能。”她冷笑,“沈羡安,这些钱就当是你这几年玩弄我感情的补偿了。还有,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完了。我爱的是江禾,他虽然现在没钱,但他有骨气,有才华,不像你,只是个会投胎的废物。”
电话被挂断了。
我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
就在这时,缴费处的护士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催促。
“家属,费用再不缴,手术就要停了!”
第3章
“停了”两个字,让我浑身一激灵。
我冲到缴费窗口,把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摘了下来。
“这个,这个值两百多万,先押在这里行不行?我马上就去凑钱!”
窗口里的收费员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先生,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当铺。你再不交钱,我们只能中断治疗了。”
我一遍遍地哀求,说尽了好话,可对方只是冷漠地摇头。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沈大少爷吗?怎么在这上演苦情戏呢?”
我回头,看到了江禾,他身边没有苏南雪。
他双手插兜,一脸讥讽地看着我。
“怎么?连手术费都交不起了?你那几个亿的身家呢?不会都被南雪卷跑了吧?”
他像是知道内情,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我的痛点上。
我懒得理他,转身想走,却被他拦住。
“别急着走啊,”他指了指我手里的表,“这表不错,卖给我怎么样?”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开个价吧。”他一副施舍的口吻。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脾气还挺大。”江禾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我眼前晃了晃,“这里面有十万块。你的表,卖给我。十万,够你妈在ICU里多躺两天了。”
用两百多万的表,换十万块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看着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