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曾是他兄长的未婚妻,却被强塞给他成为太子妃。
他恨我占了他白月光的位置,冷漠提醒我数年。
流放边疆三载,我用一双磨烂的手陪他吃尽苦头,他却只记得白月光绣的荷包。
新帝驾崩那夜,他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互诉衷肠,转身对我施舍:
“总会给你名分。”
1.
先帝驾崩了。
宫里乱得像一锅烧糊了的粥,哭声、脚步声、压低的命令声混杂在一起,撞在冰冷的宫墙上,碎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嘈杂。
我站在廊下,像个被遗忘的摆设,身上厚重的太子妃冠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们。
赵宸和柳如烟。
就在那片假山的阴影后面,灯火明灭不定,勾勒出他们依偎的身影。
真是一对璧人,即使在国丧的哀恸里,也美得像是画儿一样。
柳如烟仰着脸,泪光盈盈,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是一个荷包。缎面在微弱光线下泛着柔光,上面绣着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是用月光缝制的。一看就知花了无数心思。
赵宸接过了,他的指尖甚至轻轻地、珍惜地摩挲了一下那精致的纹路。
我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藏进宽大的袖口里。
指尖触到的,是粗糙的硬茧,是流放路上冻伤留下的细微凸起,是三年劈柴洗衣、做尽粗活磨砺出的痕迹。
它们曾经也能捻起最细的绣花针,在柔软的绸缎上绣出翩飞的蝴蝶。
可现在,它们连拿起一根针都显得笨拙又刺痛。
流放三年,我连针线都拿不起来了。
而那个荷包,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酸涩的那处。
「如烟,难为你还记着……」
赵宸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那种温柔,他从未给过我。
哪怕是在流放地最艰难、彼此依靠着取暖的时候,也没有。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沉又闷,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疼。
记忆像是挣脱了闸门的洪水,猛地冲撞上来。
也是圣旨,一纸明黄,断送了我所有懵懂的憧憬。
我本该是赵珩的未婚妻。
那个温和的、总是带着笑的皇子,虽然印象早已模糊,只余下一个清俊的轮廓和一句「青絮妹妹,以后我带你去江南看烟雨」的承诺。
可一道圣旨,我就成了他弟弟赵宸的太子妃。
我记得赵宸掀开我盖头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冰冷的嘲讽和一丝难以化解的怨愤。
他说:「沈青絮,即使你嫁给了我,你也永远是兄长的人。」
就这一句话,定了我们之间往后数年的调子。
他是尊贵的太子,我是他不得不娶、却时刻提醒着他兄长存在的符号。
他耿耿于怀,觉得我占了他心上人本该有的位置,觉得我玷污了他对兄长的兄弟情谊。
2.
多么可笑。
流放边疆三年,是我陪着他。
从锦衣玉食的太子到阶下囚,从京城的繁华到边地的苦寒,一路艰难险阻,是我用这双手,替他缝补破旧的衣衫,熬煮驱寒的草药,甚至去抢那发馊的窝头。
他病得快死的时候,是我不眠不休,用这双粗糙的手拧着冷毛巾给他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