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患书》的理念没错,但原身太天真了。” 汪台符指尖划过 “直谏” 二字,冷笑一声。在现代社会,推行任何改革都需先积蓄力量、拉拢盟友、分化对手,更何况在这等级森严的修仙王朝?直接上书弹劾权臣,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将木炭画的图谱划掉,重新勾勒:第一步,隐藏身份,借潜渊佩修炼水属性功法,夯实修为 —— 在这修仙世界,个人实力是立足的根本;第二步,散播《九患书》的理念,但需换一种方式,不直指宋齐丘,而是从 “均盐利、轻赋税” 等底层民众最关心的问题切入,吸引民心与盟友;第三步,拉拢被宋齐丘打压的寒门士子与失意官员,组建自己的势力;第四步,等待时机,一击必中,彻底扳倒宋齐丘集团。

思路既定,汪台符眼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商业巨头的冷静与锋芒。他撕碎身上破烂的儒衫,换上从流民处换来的粗布短打,将潜渊佩藏入怀中,又把《九患书》的核心内容默记于心,随后一把火点燃了破庙,彻底抹去自己的踪迹。

三日后,金陵城外的秦淮河畔,一间酒肆里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 “忠臣含冤” 的故事,角落里,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青年静静饮酒,正是改头换面的汪台符。他此行的目标,是酒肆里常来的一位常客 —— 胡元龟。

根据原身记忆,胡元龟是庐陵才子,诗才卓绝,尤擅回文诗,却因性格耿直,得罪了宋齐丘的门生,虽入仕却只做了个闲职,心中颇有怨气。更重要的是,胡元龟曾在公开场合称赞《九患书》“切中时弊”,是潜在的同盟。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衫的文士走进酒肆,身后跟着两个书童,正是胡元龟。他刚一落座,便有邻桌的官员阴阳怪气地笑道:“胡大人今日怎有空来此?莫非是文房院的差事太清闲了?”

胡元龟脸色一沉,却未发作 —— 他虽有才名,却无实权,只能隐忍。汪台符见状,端着酒杯缓步上前,拱手道:“先生可是庐陵胡元龟先生?晚辈久仰大名。”

胡元龟抬眸打量他,见他虽衣着朴素,却气度沉稳,不由点头:“正是在下,不知足下有何见教?”

汪台符并未直接表明身份,而是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轻声道:“晚辈近日听闻一事,颇为感慨。金陵城外盐价暴涨,百姓买不起盐,只能淡食度日,而盐铁司的官员却日日笙歌,据说其府邸用的盐都能堆成小山。”

这话正戳中胡元龟的痛处。他曾上书建议 “罢盐科徵,商旅自由鬻卖”,却被徐游斥为 “异端邪说”。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足下所言极是,只可惜……”

“可惜肉食者鄙,不见民间疾苦。” 汪台符接话,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力,“晚辈倒有一策,可解盐价之困 —— 不如让盐铁司开放部分盐场,允许百姓与商旅合作采盐,官府只收十之一的税,既利民生,又增国库。”

这话与《九患书》中 “改良盐政” 的理念如出一辙!胡元龟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汪台符:“足下此话…… 可有依据?”

汪台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避而不答,只留下一句:“先生若觉得此策可行,不妨以诗讽之,让天下人都听听百姓的心声。” 说罢,他起身离去,留下胡元龟在原地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