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讽刺。
我点开中介的微信，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我昏迷前编辑的那句“王哥，我决定卖房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然后拉黑，删除。
做完这一切，我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回到病房时，我妈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见我回来，立刻噤了声。
我妈笑着迎上来：“念念回来啦，快来，妈给你削了个苹果。”
她将一个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我，眼神慈爱。
【快吃吧，吃了好有力气去签合同。】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当着她的面，将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病房里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恼怒，但很快又被委屈取代。
“念念，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妈妈削得不好看？”她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以往，只要她一露出这种表情，我立刻就会心软，会道歉，会哄她。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不想吃。”我冷冷地说，“还有，房子我不卖了。”
03
“你说什么？！”
最先跳起来的是沈辉，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沈念你疯了？！你说不卖就不卖？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是你亲弟弟！”
我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才供你读完大学，给你找工作，替你还了那么多次债。沈辉，我不是你的提款机。”
“你！”沈辉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爸看不下去了，沉着脸呵斥我：“沈念！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要刺激他！”
【这死丫头，撞了一下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翅膀硬了？】
我爸的心声让我心头发冷。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顺从是理所当然，我的反抗就是大逆不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哲站了出来，他走到我身边，想揽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
“念念，我知道你压力大，但别说气话。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示意我别再犟了。
我听着他心里的话：【搞什么鬼？说好的卖房，怎么突然变卦了？不行，我得稳住她。这可是一百万，不能就这么飞了。】
我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想得很清楚，房子，不卖。”我看着他们，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沈辉的债，让他自己想办法。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他一分钱。”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我妈猛地一拍大腿，开始撒泼打滚，“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为了个破房子，连亲弟弟的命都不要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偷瞄我的反应。
【哭，给我使劲哭！我就不信这个蠢货能狠下心！她最怕我哭了！】
我冷漠地看着她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以前，我确实怕。
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因为我而加重病情。
可现在，我知道了真相。
她的眼泪，不过是用来控制我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