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我拿出手机，点开业主群，找到那张《孕期特别守则》，递给警察，“这位张先生要求的，全楼都要为他家的孕期提供特别照顾。我想着，胎教也是特别照顾的一种，就帮帮忙。”
警察接过手机，看着那十条禁令，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另一个年轻警察也凑过去看，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憋笑。
张伟赶紧说：“警察同志，别听他胡说。他那是故意的，放那么大声音！”
老警察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他仔细看完了十条，表情有点复杂。
他把手机还给我，转头问张伟：“这规范，你定的？”
张伟挺起胸：“对啊。我老婆怀孕了，需要安静！”
老警察顿了顿，语气平和但清晰：“这位先生，首先，恭喜您要当父亲了。但是，您个人定的这个规范，没有法律效力。”
张伟愣住了。
老警察继续解释：“早七点到晚八点，是属于正常生活时间。在这个时间段，播放音乐，只要音量不是持续严重超标，且对方无法提供官方噪音检测报告，我们一般认定为正常生活噪音，不予处理。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的音响，“人家放的还是儿歌和佛经。”
年轻警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有点无奈：“真管不了。难道以后谁家老婆怀孕，全楼都得陪着禁言？没这个道理。”
张伟脸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警察最后对他说：“邻里之间，互相体谅是应该的，但不能提过分要求。有什么矛盾，好好沟通，别动不动就报警。警力资源很宝贵的。”
他又看向我，语气带了点提醒：“同学，胎教心意是好的，但也注意下方式和时间，尽量别影响他人。”
我乖巧点头：“明白了，警察叔叔。我会注意的。”
警察走了，楼道里只剩下我和张伟。
他死死瞪着我，眼神怨毒。
我没说话，只是弯腰，把音响重新拎起来。
当着他的面，慢悠悠地关上了门。
3
警察来了又走，楼道里消停了两天。
我猜张伟是在憋大招。
他那口气要能这么容易咽下去，当初也不会发那十大禁令了。
果然，第三天下午当时我正在家刷题，业主群又炸了。
点开一看，是张伟发了一段视频。
镜头晃得厉害，对着楼道地面，能听到王莉带着哭腔的尖叫：
“啊！狗！老公！它冲过来了！吓死我了！”
视频里，楼下李阿姨家那只温顺的金毛多多，正摇着尾巴溜达回来，嘴里还叼着它的玩具球。
它距离拍摄者起码还有五六米远，听到尖叫，多多有点懵地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镜头。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张伟一连串的语音轰炸，点开全是怒火：
“@所有人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就是你们养的畜生，差点扑到我老婆。她要是受到惊吓流产了，你们谁负这个责！”
“@602李阿姨 管好你的狗。必须立刻送走，不然我跟你没完！”
“还有所有养宠物的。我家守则第二条写得明明白白，一周内，全部清理掉。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李阿姨很快出来解释，声音着急又委屈：“小张你怎么能乱说呢！多多最乖了，它就是叼个球回家，离你老婆八丈远呢，怎么就叫冲过去了？它都没叫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