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楚楚,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卷生卷死最后猝死在电脑前的社畜,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繁复、触手冰凉拔步床上。
头疼欲裂,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汹涌灌入脑海。
爱新觉罗·胤禟。 康熙帝第九子。 生母宜妃,郭络罗氏。 目前身份:皇子阿哥,尚未封爵,居紫禁城阿哥所。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入手是光滑细腻的明黄色丝绸寝衣,胸前一片平坦,往下……我颤抖着手摸了摸。
完了。
真没了。
再摸摸脸,触感倒是极好,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就是这头发……我抓过垂在胸前的一缕,油光水滑的长辫子。
“格格…不对,阿哥爷,您醒了?”一个压得低低的、带着明显焦急的年轻男声在帐外响起,“可不能再睡了,今儿还得去上书房呢,再迟了,师傅又得去万岁爷那儿参您一本了!”
我,不,现在是他了。胤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尖叫和翻江倒海的情绪。女穿男!这种只存在于晋江文学城的离谱桥段居然发生在我身上?!而且穿的还是历史上著名“八爷党”的铁杆成员、康熙朝著名“钱袋子”、最后被雍正改名“塞思黑”圈禁至死的九阿哥胤禟!
巨大的信息量和悲剧结局让他眼前发黑。
帐子被轻轻掀开一角,一张清秀的小太监脸探了进来,满是担忧:“爷,您是不是又身子不爽利了?要不奴才再去给您告个假?”
胤禟(陈楚楚)看着这小太监,记忆自动对号入座——这是他的贴身小太监,叫何玉柱,挺忠心一孩子。
“没事。”他开口,声音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亮,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意外的好听。他强迫自己冷静,“起吧。”
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是个皇子,这辈子总不至于再猝死了吧?夺嫡?夺什么嫡?看看老九这下场!沾都不要沾!他只想离那群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兄弟远一点,安安分分当个富贵闲人,混吃等死,玛卡巴卡,尽享荣华富贵一生!
对,就这么办!
目标确定后,胤禟顿时觉得人生又有了指望。
在上书房,他完美践行“咸鱼”准则。师傅讲课,他神游天外,脑子里盘算着内务府送来的份例够不够他打几副新麻将;骑射课,他敷衍了事,成绩稳稳保持在不好不坏、绝不冒尖的中游水平;兄弟们暗流涌动的机锋,他一律装傻充愣,要么扯开话题,要么直接溜号。
唯一让他不太适应的是这具身体的容貌。
一次无意间在打磨得锃亮的银镜屏风前瞥见全貌,他自己都愣了半天。
眉如墨画,眼若桃花,鼻梁高挺,唇形饱满而优美,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近乎凌厉的、带有攻击性的美貌。因年纪尚轻,略带几分阴柔,但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流韵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像含着三分情,自带一股慵懒又多情的味道。
啧,长得确实……祸国殃民。怪不得历史上说胤禟“貌美”。他默默腹诽。
但这脸,似乎好看得有点过头了。
他发现师傅抽查功课时,对着他这张脸,语气总会不自觉放缓一点;骑射教练纠正他动作时,手抬起来,碰到他眼神,又会不太自然地放下去;甚至就连一向以严苛著称的康熙爷,几次考较功课后,对着他,那到嘴边的斥责都会转个弯,变成一句不轻不重的“下次多用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