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是坟。
我往前。
走到天亮，走到钱进口袋，走到债摔成灰。
走到我自己，也摔成灰。
风在吼，像在笑。
我笑回去。
“摔盆一次够。”
“不够，再摔一次。”
雪夜很长。
我脚步更长。
5 冷库逃生
第三关，开始。
雪埋到脚踝，像有人在下面拽。
我拖着她，一步一坑，不敢停。
树枝抽脸，抽出血道子，我数：一道一块，十块十块，够我明天饭钱。
背上的瑶瑶突然咳了一下。
热气喷我后颈，冰凉里一点烫，像鬼在舔。
我反手一巴掌。
"咳也交钱。"
她没声了。
我继续前行。
林子深处，旧矿道入口黑成一张嘴。
我钻进去。
黑暗立刻裹住，像钻进巨型尸袋。
手机电筒坏，只剩屏幕光，我照路，照出墙上一排红字——
"姐，我在你脚底下。"
我跺脚。
"脚底下也得排队。"
我把她放地上，扯掉封嘴膜。
她喘，像破风箱。
我掏出刀片，划自己指尖，血珠冒。
我滴进她鼻孔。
"吸，别浪费。"
她呛，呛完安静，瞳孔颜色褪了点。
我点头。
"合同生效，你欠我一条命。"
我拖她继续走。
远处塌方声还在掉石头，像给黑夜鼓掌。
我脚步快起来。
心里算盘噼啪——
再跑八百米，就能摸到废弃绞车房。
那里有wifi，有插座，有信号。
我要上线，交货，收钱。
然后洗手，洗得比雪还白。
走到绞车房门口，铁门半掩，像咧开的牙。
我推门。
嘎吱——
风从屋顶破洞灌下，卷起煤灰，打旋。
我关上门，把瑶瑶靠柱子绑好。
我开机，备用机，只剩12%电。
直播一开，弹幕飞——
"来了来了！"
"新娘呢？"
我调转镜头，对准瑶瑶。
"活的，担保。"
火箭蹿升，礼物刷屏。
我嘴角裂。
"老板们，竞价开始。"
数字狂跳，十万，二十万，五十万。
我喊：
"一百万封顶，倒计时三十秒！"
倒计时剩三秒，门被踹开。
风卷雪，吹灭屏幕光。
我回头。
我妈站在门口，手里拎铁锹，锹头滴血。
她眼里没瞳孔，只有两口枯井。
我屏住。
"妈，让让，我在赚钱。"
她抬锹。
铁锹影子落下，像给天劈缝。
我往旁滚，锹砸柱，火星溅。
我顺手抓起地上的锈铁管，横在胸前。
"别逼我算亲情折旧。"
她再次举锹。
我咬牙。
"折旧价，一块。"
我冲上去。
铁管敲锹头，铛——
火星爆，雪粉飞。
我借力一推，她退两步，脚下一滑，坐地。
我趁机背起瑶瑶，冲向侧门。
门后是无底竖井，黑得连光都摔死。
我停半秒，吸气，抬脚。
"跳！"
我跳。
下坠三米，脚触铁梯，哐当。
我抓住梯档，往上爬，爬得比老鼠快。
井口风刀子一样割。
我爬出去，爬到地面，爬到雪光里。
身后井口，我妈的哭声回荡，像丧歌。
我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