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员编号739报告。”
“目标人物张旭，已完成最高学历深造。”
“确认达到‘种子’标准。”
说完，我松开按钮，死死盯着那一道蓝光。
等待最终的指令。
2.
通讯器那头的沉默只持续了三秒。
对我来说，像过了三年。
终于，幽蓝色的光条闪烁，那个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指令确认。饲养员编号739。”
“目标人物‘种子’状态核实完毕。符合最终评定标准。”
“请执行最终指令。选项A：收割。选项B：销毁。”
“请于60秒内做出选择。59…58…”
冰冷的倒计时声，像锤子一下下砸在我心上。
收割？销毁？
这两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脑子。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张旭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下意识按了接听。
他的声音透着不耐烦，背景音是嘈杂的欢笑声和音乐声，像是在庆祝。
“秦霜，我妈刚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别跟她哭哭啼啼的！烦不烦！”
“我告诉你，我签了顶尖公司，年薪百万起步！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懂吗？”
“你一个打工的，根本配不上现在的我。以后别联系了，好自为之。”
他说得又快又绝，好像多说一秒都浪费他的时间。
说完，根本不等我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响起。
像一把刀，把我最后一点犹豫切断了。
配不上？
十年。
我一天打三份工，啃馒头喝白水，所有钱都寄给他。
他说要买资料，要参加研讨会，要打点关系。
我哪次没给？
他刚才在毕业典礼上拥吻别人，穿着我买的新西装。
电话里嘲讽我，用着我给他充的话费。
倒计时还在响：“…30…29…”
我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他拿到保送名额时兴奋地抱着我转圈，说：“霜霜，等我出息了，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他第一次问我要钱交学费时，窘迫又期待的眼神。
他越来越忙，回复消息越来越慢，从“宝贝辛苦了”变成“嗯”、“哦”、“在忙”。
还有刚才那张刺眼的合影。
我的心痛得缩成一团，但一股更强的冷意压了下来。
任务。
我的任务是“饲养”，直到“种子”成熟。
现在，他成熟了。
也烂透了。
倒计时：“…10…9…”
我深吸一口气。
手指稳得不像话。
用力按下了通讯器上那个代表着“收割”的A键。
“我选A。收割。”
倒计时停止。
电子音再次响起：“指令已接收。饲养员编号739，选择执行：收割目标人物‘未来气运’及‘知识光晕’。”
“程序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感到一阵轻微的电流窜过全身。
不痛，反而有点暖。
紧接着，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擦亮了，变得异常清醒。
常年熬夜打工的疲惫感，一下子消失了。
通讯器的蓝光熄灭了。
世界安静了。
我握着它，站在原地。
心里空了一块，但又塞进了一些别的东西。
冷的，硬的。
像淬了火的钢。
3.
通讯器的蓝光彻底熄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