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在溪边等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下午，苏晴终于出现。她穿着宽松的棉裙，微微显怀，素面朝天，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宁静美感。
看到林琛，她停顿了一下，但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继续走到常坐的位置，支起画架。
林琛鼓起勇气走近：“苏晴。”
她没有回应，继续调色。
“我...我知道了。”林琛声音干涩，“关于孩子。”
苏晴的手停顿了一下，依然沉默。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汇成这三个字，苍白却真诚。
苏晴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不必道歉，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林琛急切道，“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和孩子。”
苏晴轻轻摇头：“林琛，你来找我，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孩子？”
“因为我爱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惊讶。多年来，他从未直接表达过爱意。
苏晴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怨恨，也没有喜悦，只是一种看透后的淡然：“你爱的只是你想象中的我，或者是失去后的不甘。真正的我，你从未了解过。”
她收起画具，准备离开。
“我怎么才能证明？”林琛拦住她，“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晴凝视他良久：“那好，你愿意留在这个小镇生活吗？放弃北京的一切，每天粗茶淡饭，没有网络会议，没有商业应酬，只是平凡地生活？”
林琛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苏晴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轻轻推开他的手：“看吧，你并不真的愿意为我改变。回去吧，林琛，我们不是一路人。”
看着苏晴远去的背影，林琛第一次感到语言如此无力。
他在镇上租了间简陋的房间，决定留下来。
第一天，他试图帮忙客栈的杂活，却笨手笨脚打碎了几个盘子；
第二天，他学着生火做饭，差点引起火灾；
第三天，他去溪边挑水，跌进溪里浑身湿透。
杨云看不下去：“林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属于这里。”
林琛固执地摇头：“我在学习，学习怎样做一个普通人。”
一周后，林琛逐渐适应了小镇的节奏。他学会了生火做饭，能挑水不洒，甚至开始帮着修理客栈的桌椅。
苏晴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但不再明显回避。
一天傍晚，暴雨突至，溪水暴涨。苏晴下午去上游写生未归，杨云急得团团转。
“我去找她。”林琛毫不犹豫冲入雨中。
沿着溪流向上游寻找，林琛大声呼喊着苏晴的名字。风雨声中，他隐约听到回应。
在一处弯道，苏晴被困在溪中的大石上，四周已被湍急的洪水包围。
“别动！我过来！”林琛喊道，毫不犹豫踏入激流。
水流猛烈，他几次险些被冲走，终于艰难地靠近岩石。
“把手给我！”他伸出右手。
苏晴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就在两手相握的瞬间，一个浪头打来，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林琛拼命抓住苏晴，用身体护着她，在激流中挣扎。最后关头，他抓住一根垂入水中的树枝，艰难地将苏晴推上岸边，自己却因力竭被冲向下游。
“林琛！”苏晴惊恐的呼喊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