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穿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背着磨破了边的旧书包，站在了“明辉学院”金光闪闪的大门口。
豪车如流水，下来的少男少女们，个个光鲜亮丽，眼神里带着天生的优越感。
我像一只误入鹤群的灰麻雀，格格不入。
我那位父亲，说到做到。
他给我办的身份，是“依靠巨额助学金才能入学的特困生”。
“看，那就是新来的‘奖学金女孩’。”
“身上什么味儿？好像是……从垃圾桶里捞出来的？”
“离她远点，听说穷气会传染。”
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攥紧书包带，低着头，快步走向教室。
只要能有书读，没什么不能忍。
我告诉自己。
直到我遇到了宋子珩。
宋子珩，宋家的宝贝独子，明辉的风云人物，长得好看，家世顶尖，身边永远围着一群巴结他的人。
也是……带头霸凌我的那个人。
起因很小，可能是我走路不小心蹭到了他的限量版球鞋，也可能只是他那天心情不好，需要找个软柿子撒气。
“喂，捡垃圾的，撞了人不会道歉？”他拦住我的去路，嘴角噙着恶劣的笑。
我抿紧嘴唇：“对不起。”
“声音太小，听不见。”他掏掏耳朵。
“对不起。”
“啧，态度不诚恳。”他一把抢过我的书包，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
课本、笔记、那支我用了好久都舍不得换的笔，散落一地。
周围响起哄笑声。
他抬起脚，慢条斯理地，踩在我密密麻麻写满笔记的本子上，用力碾了碾。
“穷鬼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跑来明辉污染空气？”他俯下身，声音带着毒蛇般的恶意：
“以后见你一次，弄你一次。记住了？”
那一刻，血液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我想扑上去，想撕烂他那张好看却恶毒的脸。
但我想起了沈巍的警告。
“别惹麻烦，别暴露身份。”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最终，只是默默地蹲下去，一点一点，捡起地上脏污的书本。
屈辱像潮水，一遍遍冲刷着我。
这仅仅是开始。
我的课本会莫名其妙消失；椅子上会出现胶水；走在路上会被突然泼来的冷水淋透；厕所隔间的门会被从外面堵住……
他们叫我“臭老鼠”、“垃圾妹”。
宋子珩是他们的王，而捉弄我，成了他们无聊贵族生活里最刺激的消遣。
我试过向老师求助。
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班主任推推眼镜，语气温和却冰冷：
“沈念同学，我知道你家境困难，能来明辉不容易。但同学之间开玩笑，你要学会融入，不要太敏感。”
我也……偷偷给沈巍发过一条措辞谨慎的短信，说在学校可能有点小麻烦。
他的回复很快，冷冰冰的几行字：
“小事自己处理。记住你的身份，低调，隐忍。别给我惹事。”
02
心，一下子凉透了。
那点刚刚萌芽的、对父爱可笑的渴望，被彻底碾碎。
原来所谓的保护，就是让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个合格的出气筒。
行，我忍。
我不再试图反抗，也不再求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