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得更厉害了,眼泪都飙了出来。
结婚八年。
她还是不记得,我对姜过敏。
我却清晰地记得,她每次痛经,都是我忍着过敏的刺痒,亲手为她熬一碗红糖姜茶。
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刚要开口。
“滚出去!”
我用尽全身力气,指着门口对她嘶吼。
“啪!”
我挥手将那碗粥狠狠扫落在地,滚烫的粥液溅了一地。
我跌跌撞撞地下床,将她用力推出房门,然后反锁。
门外传来她惊慌的拍门声。
我却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泪水,终于决堤。
3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泪水模糊了视线。
手背上留下的针孔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点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认识姜早的那一天。
那一年地震,我是第一批进入灾区的医疗志愿者。
一片即将再次坍塌的废墟前,姜早疯了一样要往里冲。
“求求你,让我进去!我弟弟还在里面!”
她指着一个刚被救出来,满脸是血的少年,哭得撕心裂肺:“他长得好像我弟弟,我一定要救他!”
我死死拉住她,告诉她楼板已经断裂,进去就是送死。
她却趁我不备,挣脱我的手,像一道影子冲了进去。
我来不及思考,跟着她冲了进去。
一块预制板当头砸下,我用尽全力将她推开。
我的手,废了。
粉碎性骨折,神经断裂。
我再也握不住手术刀,再也无法站上我热爱的手术台。
姜早握着我缠满绷带的手,哭着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信了。
现在想来,我真后悔。
后悔救了她,后悔认识她。
“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姜早发来的消息。
“别耍小脾气了,我承认我跟弟弟关系是亲密了点,让你吃醋了,我会补偿你的。”
紧接着,是第二条。
“但我不喜欢你用装病的手段来博取同情,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装病?
我看着这条信息,忽然笑了。
我什么都没回。
只是将我的病历,诊断报告,一并发给了她。
然后,我拔掉手上的针头,走出医院,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可打开衣柜,我才发现,里面挂着的,几乎全是姜早的衣服。
书房里,摆满了她喜欢的书和画。
客厅里,是我们俩的合照,照片里的我,永远温柔地笑着,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这个家,竟然没有几件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这八年,我活得像她的影子,早就没有了自我。
我忽然想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还落在她的办公室。
我必须拿回来。
走进公司,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又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姜早的秘书一看见我,立刻慌张地迎上来。
“沈先生,您怎么来了?姜总她……她现在不方便。”
几个同事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拦着我。
我懒得理会,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暧昧的喘息和呜咽。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