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珊七十年代女人,生活在单亲家庭,日子清贫,但有个负责任的父亲,苦又不苦,在她22岁那年一见钟情了一个男人,婚后磕磕绊绊也算幸福了几年,就像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但在孩子十二岁这年,家庭矛盾升级,两人都不理智的因为家庭琐事的堆积而愤然进了民政局,120块钱结束了对婚姻的所有幻想。她拿着离婚证,这一刻,她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褪色
1
薛珊关于母亲的记忆,是从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开始的。
1978年冬天,东北小城辽阳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五岁的薛珊蜷在炕上,看着窗外邻居家的孩子堆雪人。父亲薛卫国下班回来,带着一身寒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珊珊,看爸给你带什么了?”
薛珊爬过去,布包里是三个还热乎的煮鸡蛋。父亲摸摸她的头:“傻闺女,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忘了?”
薛珊没忘。她只是不敢提醒父亲,怕他想起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一年前的今天,母亲因肺炎去世,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
父亲从箱底取出一个相框,里面是父母唯一的合影。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穿着格子衬衫,两条粗黑的辫子垂在胸前,笑得腼腆。父亲站在她身旁,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你妈妈要是看到我们珊珊又长大一岁,不知该多高兴。”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
薛珊靠进父亲怀里,小手摸着照片上母亲的脸。那晚,父女俩分吃了三个鸡蛋,蛋黄噎得薛珊直伸脖子,父亲赶紧喂她喝水,眼里有泪光闪动。
父亲是辽阳化纤厂的工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薛珊做好早饭温在锅里,然后骑车去上班。薛珊脖子上总挂着一把钥匙,放学了自己回家,热饭吃,写作业。
日子清贫,但父亲从不让薛珊受委屈。每年生日,雷打不动的三个煮鸡蛋;每年春节,必定有一套新衣服;每年六一,总会带她去公园坐小火车。
薛珊十岁那年,工厂效益下滑,有时发不出工资,只能发产品抵债。家里曾经堆过毛巾、肥皂、甚至还有几台粗糙的台灯。为了维持生计,父亲下班后去帮人修自行车,冬天还偷偷在街边卖烤地瓜。
有个雪夜,薛珊去找父亲。远远地,她看见父亲在寒风中跺着脚,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缭绕。有人来买烤地瓜,父亲笑着接过钱,从炉子里挑出一个最大的。那一刻,薛珊突然理解了生活的不易,她转身悄悄回家,没让父亲发现她来过。
那晚父亲回来时,带来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槽子糕。
“今天有个老先生多给了点钱,说是地瓜特别甜。”父亲笑着说,“补上昨天的开学大餐。”
薛珊掰了一大半递给父亲:“我们一起吃。”
父女俩就着昏黄的灯光分食那块小小的槽子糕,那是薛珊记忆中最甜的滋味。
2
1995年,薛珊22岁,在辽阳纺织厂做挡车工。一个周六的下午,同事请她去家里帮忙。一进门,就看见了易程。
他正和同事的丈夫下棋,微微蹙着眉思考下一步。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薛珊的心莫名地跳快了几拍。
易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薛珊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角。等她鼓起勇气再次抬头时,发现易程已经站起来向她走来。